写好之后,她将信笺折成了心形,捏着信笺,急匆匆走到了房门处。
刚要推门,她忽然又站住了脚步,这脸跟火炭一般,着实烫手。
想着把情书送给小王爷,心里又有些难为情。
她就这样在床畔和房门方寸之间,不停地徘徊着。
再说衍儿的房间里,张淑妤一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也有些心思复杂。
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
毕竟他对张淑妤并无男女之情,他心里想的可是豆豆。
这次出来,他还没有去见过豆豆呢。
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着豆豆的笑脸,衍儿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刚刚闭上眼睛,他便听到了外面悉悉率率的声音。
衍儿敏锐地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
“小王爷睡了吗?”
外面响起张淑妤的声音。
衍儿微微凝眉,心里一声讪笑,这姑娘不会是要来侍寝吧。
他可没想要这姑娘侍寝。
于是,衍儿并没有出声。
那张淑妤唤了两声之后,便不再唤了。
这时候,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书信,接着便听到了张淑妤的声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轻轻的,仿佛溪水流淌一般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如同天籁之音,徐徐进入了衍儿的耳朵。
衍儿微微凝眉,抬眸看着外面隐约显现的倩影,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想不到这个张淑妤还知道这两句诗。
再看,那倩影已经缓缓背转身子,离开了。
她竟没有死缠着自己。
衍儿轻轻一笑,走过去拿起了地上的信笺。
直到外面没了张淑妤的身影,衍儿方才燃亮了烛火。
信笺的封皮上,是几个娟秀的小字,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
这字体,透着写信人的性格,温婉规矩。
没想到,这张淑妤还能写出这样的一笔字。
打开信笺,衍儿看了看,不禁凝起了眉头。
原来,这信里便是这首《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着这首被后世用来形容男女之情的诗,那么美好,那么隐晦,衍儿轻轻地笑了。
想不到,这张淑妤竟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他的爱慕之情,既隐晦又含蓄。
字里行间的情意,透过娟秀的小字,跃然纸上,砰然心上,让衍儿那平静的心,也不由得荡起了一丝的涟漪。
他想到了和豆豆初恋时的感觉,也是那么懵懂,那么欢快,那么混乱。
想着想着,他的唇角更加的上扬,一抹愉悦的弧度,悦然脸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眸看向了房门,缓缓将信笺装好,又放回了原处。
哆了一口茶,衍儿眼里依旧笑意盈盈。
笑了很久,他才回到床上,渐渐地睡了。
早上,衍儿还没有起身,便听到了敲门声。
衍儿赶快坐起来,清了清嗓子,“进来。”
门开了,不出意外的,张淑妤的脸进入了衍儿的视线。
“奴婢来服侍小王爷。”
张淑妤低垂着眼眸,一张脸缓缓地扬起了红晕。
忽然间,她愣了下。
那信笺竟然完好地躺在地上,小王爷没有看到吗?
她吞咽了一下,心凉如水。
衍儿瞧着她失落尴尬的模样,唇角几不可察地划过了一抹轻笑。
他是故意的,他想表明自己的态度,想要张淑妤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