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1 / 2)

晚唐浮生 孤独麦客 1212 字 6个月前

乱世之中拥兵自重,捞取好处,本来就是军阀的本能。

梁人这个样子,看样子是不成了。寿春如此重要的地方,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区别就是卖给谁了。

魏守节略微倾向于投杨行密,不是邵树德,也不是朱延寿,是杨行密!其中深意,只有军阀才能懂。

江从顼、侯言二人很快收到了溃兵带回来的消息。

侯言愤怒地踹翻了跪在他面前哭诉的濠州军将,事情就坏在这些蠢货以及自以为聪明的蠢货身上。

六七千兵马守寿春,如果算上刚刚征发来的寿春土团乡夫,拉出来万人都不奇怪。

邵树德声称有五万大军,简直是放屁!撑死了两万人,不能再多了。

这两万人,敢放着寿春不管,继续往前追吗?当然不敢!

那能不能绕路南边呢?可以。但水泽山林众多,也没什么驿道,不但容易中伏,还不好走,路程更远,那还追个屁!

所以,寿春是必打的,不打不放心。

但魏守节居然叛了,悍然突袭濠州兵,斩首数百,余众散得到处都是,这会就没几个人回来,多半已往濠州老家跑了。

现在城内不过一千汴宋衙兵,外加江从顼的千余兵马,寿州已经岌岌可危。

侯言看了一眼江从顼,琢磨着是不是干脆也跑了算球,留江从顼这个傻小子守寿州,反正他也跑不了。但终究畏惧军法,不敢造次。

“赶紧征丁,能上城的都上,咱们拼了。”侯言一跺脚,下定了决心。

江从顼神色苍白,心情惶急。

大撤退的背景下,寿州已经成了对敌第一线,甚至可以说是阻敌断后的屏障,对于少年继位的他来说,如何不慌?

人心,最重要的是人心啊。如今大伙都是什么心思,江从顼真看不出来,他现在谁都怀疑,看谁都觉得他想反。

他突然想起了已经自杀的老父,如果他还在,会怎么做呢?

梁将张从晦盛气凌人,父亲派人敲锣打鼓,道左相迎,他非但不露面,还跑到州将何藏耀家中饮酒,言语亲昵,逼得父亲以为朱全忠要谋害自己,尽杀诸将,随后自杀。

唉,自己这个刺史,还是朱全忠为了安抚给的。平时还罢了,这会人心纷乱,还有几人会听命?

听天由命了!

……

邵树德的大军行进速度不快不慢。

不慢是因为要追击敌军。

一路上其实已经有所斩获了。出安丰之后,两日间杀敌数百,俘千余。到了离寿春不远的地方,又缴获了一批梁军辎重,俘三百余人。

展开追击以来,已经前后杀敌近千,俘三四千人,得粮数万斛,其余军资若干。

梁军的损失,已经超过双方在淠水两岸对峙厮杀的那段时日。

但也不敢走得再快。

先期渡河全军覆没的那三百光州兵,就吃了中伏的亏,焉能不鉴?

说白了,还是兵少,力量弱,这个是硬伤,没办法。

“大帅,有寿州使者而来,魏守节的人。”晚间的宿营地内,陈诚与李忠一起进来禀报。

“谁的人?江从顼?”邵树德问道。

“是州将魏守节的使者。”陈诚低声解释了一下寿州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说得邵树德大开眼界。

小小一州,内部也分成这么多派系。各路牛鬼蛇神,互相争斗,谁也没法压服谁,只能互相妥协,划分地盘。及至大难临头,内部矛盾再也无法压制,于是全面爆发出来。

“这么说,濠州兵已经完蛋了?”邵树德将手中的史书放下,问道。

“濠州兵已溃。而今寿州城中,兵不过两千余,且人心惶惶,取之易也。”陈诚说道。

“该怎么相信他们?”邵树德问道:“若是诈降,又如何?”

“这便是关键了。”陈诚笑道:“大帅,某仔细盘问,得知州将魏守节还另遣使者,联络了朱延寿。这显然是打着投机取巧,各方摇摆的主意。”

“什么?”邵树德有些惊讶:“庐州刺史朱延寿?杨行密也插手了?”

“是。”陈诚说道:“据闻兵已至霍山左近。”

“朱景没查到?”

“朱景已尽集人马,前往寿州,怕是还不知道。”

“朱延寿来了多少人?”

“使者也不知。”陈诚说道:“与其联络者,乃朱延寿妻弟王彭,由黑云都的骑卒护卫。”

黑云都,也称黑云长剑都,一般人提到时,都是指那五千名擅使重剑、陌刀的甲兵,皆孙儒旧部之精壮者,以之成军,是杨行密手中最精锐的部队。

钱镠也搞了个武勇都,是浙西镇的王牌,同样以孙儒降兵为主,威震两浙。

在黑云都横扫南方,冲锋陷阵勇不可当,各路节帅、刺史一听黑云都大名都瑟瑟发抖的时候,武勇都大概是唯一能与他们走两下的对手。

黑云都其实不止那五千重步兵,也有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