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1 / 2)

晚唐浮生 孤独麦客 1457 字 6个月前

隋故大将军永康公李药王旧宅也在清理,打算建好后赐给高仁厚。

达官贵人的云集,以及庞大人口对商业运输的需求,使得天津桥的修建成为了重点工程。

事实上天津桥只是个统称。

洛水在此分为三股,中间是主河道,河面上架有石桥,曰“天津桥”。

北侧的分叉河道曰“黄道渠”,河面上的桥叫做“黄道桥”。

南侧的分叉河道曰“皇津渠”,河面上的桥叫做“皇津桥”。

三座桥统称天津桥,但其实是分三段修建的,河中央的沙洲之上还修建了凉亭,供行人休息。

在国朝初年,天津桥是洛阳著名景点之一,有“天津晓月”的说法。大桥两侧,商船泊满了码头。河岸之上,来自各处的商人熙熙攘攘,店铺鳞次栉比,十分繁荣。

如今天津桥是花费大力气重建了,但两岸荒草萋萋,明显不如当年,还处于毁灭后的缓慢苏醒之中。

新天津桥为拱桥,材料为石头、砖瓦、木料。

这座桥其实一年多前就开始设计了,之所以需要这么久,还是邵树德“多事”。

他要求将桥建得很高,桥拱变大,没有现成的样式可供参考,这让长安来的工匠们大伤脑筋。

而且,邵树德特别要求,一定要有“设计方案”,并呈递给他看。

造个桥要设计方案这种事,真的很少见到,至少工匠们闻所未闻。他们不会画图,不会写字,只知道干活,怎么办?

到最后,还是国子监参与了进来。双方一起设计,搞了一份方案出来。

不是邵树德特意为难他们,实在是他想推动工程建设领域的规范化、科学化。事先反复考证,确定设计方案。方案定下后不能随心所欲,一定要严格按照图纸来。

诚然,这样不是很方便。历来营建之时,都是这里搞搞,那里搞搞,最后凑合而成。甚至连上阳宫这种大工程,高宗朝修建时都没设计方案。长安存档的图籍,还是完工后画的画,既无尺寸大小,也没有用料多寡,合着就是一笔糊涂账。

邵树德在天津桥之事上索要设计方案,主要目的是为了推动一种规范化的行为方式。这是一种思想,一种规则,他想建立这种规则,想很久了。

去年下半年,设计方案终于正式出炉了。国子监的摩尼法师带着一帮学生,与工匠们通力合作,整了厚厚几摞图纸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国朝重要图籍,一般都是画的比较厚实的纸上。所用作图工具,也不是毛笔。

最常用的是土笔。这种笔又分两种,其一是用石墨之类的物质混入胶,搅拌之后搓成条,然后作画;其二是疑似天然颜料的土,固定在木质笔杆上作画。

土笔之后,还有芦管笔、竹锥笔之类的硬笔,蘸墨作画。

这些硬笔一般用在壁画、雕塑起稿时,还是很常见的。

设计方案出来后,邵树德又来“折磨”他们了,直接灵魂拷问:你凭什么认为这种设计方案不会出问题?依据是什么?不能说以前都这样,我也这样,你要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摩尼法师还是很能打的,他从几何方面入手,讲受力。

他现在也知道分力、合力以及受力方向之类的概念了,讲得头头是道。

邵树德又问,为什么你那么肯定这种桥能承受这样的力?

摩尼法师的理论知识很浅薄,没办法,只能找地方修了一个等比例缩小版的石桥,做实验。

邵树德这才笑了,知道做实验就好。定量的东西,都是做实验做出来的,通过实验总结归纳,然后提炼理论,这才是正道。

“法师,你现在知道活动车马比站着不动的车马,对桥梁冲击更大吧?”邵树德看着崭新的天津桥,问道。

“是。”摩尼法师低头说道。

大是肯定的,大多少?可不可以量化?不需要多精确,但需要大概知道。

邵树德建议力的单位是“牛”,这很符合人们的理解。但你需要规定,多少算一牛。目前国子学是使用一块标准大小的石头来做定义,有些粗糙,也不是很精确,但已经能发挥很大作用了。

比如这天津桥,原本你不知道快速行驶的马车与静止不动的马车所造成的荷载差别。但现在通过不断的实验,已经有个模糊的数了,那么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担心桥梁毁坏,死命地堆砌材料,节省了太多钱了。

定量分析,这是邵树德一直以来坚持要求的,为此创造了很多新概念,比如牛。

“其实还有一事。”说到这里,邵树德叹了口气,道:“之前我让人记录洛阳周边雨水多寡,却忘了让人测风速。风,对桥也有影响。不过算了,这种小桥,影响不大,反正你记着有这么个影响就行了。”

摩尼法师眼睛都瞪大了,天津桥还小?再大一点,他都没信心造这种桥了,怕是只能建浮桥。

“砖石堆砌,哪些地方受力最小,可以把接头处设在那里,搞清楚了吗?”邵树德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