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8章(1 / 2)

晚唐浮生 孤独麦客 1265 字 6个月前

战斗只持续了半个时辰。贼兵大部就俘虏,慕容腾以下两百余人被杀。侍卫金枪直,至此从晋军序列中除名。

到最后,慕容腾也没得到告状的机会,但侍卫金枪直五千余人,作战任务不明确,变来变去,担任滏水游奕讨击使的李君庆弄不清楚夏军的具体部署和兵力,难辞其咎。

当然,如果再深挖一下。这场失败的根源其实在李克用身上。

邢洺磁三州州兵万余人,外加不到三万的衙军,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对抗是他们数倍兵力的夏军,从战略上来说就错了。

战略错了,战术上做得再好也弥补不回来。李克用,老老实实背好这口锅吧。

而抵达洺州城下的经略军先锋第一时间抓捕民人,砍伐大木,制作攻城器具。

七月十六,他们几乎等不及了,架着简易木梯尝试着攻了一次城,被守城的洺州州兵击退。

随后,他们放弃了速下洺州的尝试,开始扎营,同时派出骑兵绕道北上,一路进至沙河方向,遇到了晋军大队骑兵后,这才返回。

经略军这一路,数日之内挺进百余里,夺城一座,杀贼将一员,俘斩三千余晋兵。前锋直抵沙河,邢州上下为之震动,算是打了一个翻身仗了。

……

磁州城下,攻城战已经进行了一整天。

李君庆站在城头之上,一脸迷茫。

滏水北岸,营寨一望无际,延伸到了很远之处。

原野之上,骑兵纵横,带起了大股尘烟。

城墙之下,尸体密密麻麻,损坏的车辆横七竖八。

攻城的是来自相卫二州的土团乡夫,偶尔夹杂一波真·夏兵。

攻势异常猛烈,节奏非常之快,一波溃下,一波又起,守城的人都动摇了,攻城方还在悍不畏死地往里头填人。

不,或许不是悍不畏死。

夏军营垒寨墙之上,悬挂的人头密密麻麻,多是溃逃的军士,大部分是相卫二州的乡勇。他们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安史之乱后竟然承平百余年,一般是的战斗或许还能忍受,但当双方进入刺刀见红的贴身肉搏阶段之时,当看到父亲、兄弟、乡党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之时,很容易精神崩溃。

卢怀忠愿意给军士争取最好的待遇,在他治下,谁敢贪墨军饷立刻人头落地,没得商量。抚恤也给得很足,经常走访阵亡之家,有时候甚至拿出部分私人财物弥补烈属。

但他为了胜利,也是不择手段的。人人都说李唐宾残暴,但李唐宾只对杂牌部队残暴,对自己人没那么差,卢怀忠几乎是一视同仁,连他儿子、侄子都要被逼着上一线厮杀,可见其人心志。

一天的猛攻下来,城墙南侧多有破损——这又是李克用的锅,地方治理不善的恶果。

一天的猛攻下来,出城烧毁夏军攻城器械的人马损失惨重,差点被人夺下城门。

一天的猛攻下来,磁州州军阵亡将校八人,军心士气已有所动摇。

眼看着对面连营十余里,鼓角争鸣,旌旗蔽野,所有人都在怀疑,磁州还守得住么?

太阳渐渐落山,晚霞映得滏水一片通红,宛如鲜血。

城北的一场厮杀又结束了。

“叛将”安休休带着大队骑兵反复冲杀,将滏口方向过来的援军击退。

李君庆一拳擂在女墙之上,恨恨地下了城头。

昭义县多半已经被攻陷,滏口镇也不会有援兵过来了。厅前黄甲军也就六千多人,在数量多达十万的夏军面前,还不够塞牙缝的。

邯郸倒还是有五院军万余人,洺州刺史安金全亲领大军镇守。他们是唯一能给磁州解围的友军,但他们愿意过来吗?

晋王在邢州大会诸将之时,李君庆以为四万人马其实不少了,完全足以守御。但当真打起来时,才发现这点人根本不够。

要防守的地方太多,州军就占去了万余,机动部队才三万上下,且较为精锐的义儿军、横冲军被晋王捏在手里,前线能动用的其实就只有侍卫金枪直、厅前黄甲军、五院军三支部队。

晋王手握河东、昭义、大同、幽州四镇,雄兵十余万,看似很多。但危急之时,能抽调的机动兵力竟然这么可怜。平时还看不出来,这一打起来,李君庆顿时感到一阵心寒。

邵贼能调动十余万机动兵力,双方的差距该有多大!

城外又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杀声,李君庆失魂落魄,久久不语。

……

李克用接到消息之时正在武安与李袭吉会面。

武安是磁州属县,为太行山东麓重镇。

战国时,秦军“军武安西”,“鼓噪勒兵,武安屋瓦尽振”,以逼邯郸。

国朝平泽潞叛乱,李德裕亦建议“把断武安”,绝泽潞山东军粮——泽潞五州,位于河北平原上的邢洺磁三州很显然是主要产粮基地。

从涉县东北行百余里,出太行山,即可至武安,再至邯郸。

李袭吉督人输送了一批器械至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