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5章(1 / 2)

晚唐浮生 孤独麦客 1481 字 6个月前

“募上了。有人考校了一番,立定射鹿子,行进射草人,马上左右开弓,还有马槊、步槊、横刀技艺,我都得了上等。”说起这话时,康福略略显露出了些许傲意。

拓跋彝昌也是少年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于是讥讽道:“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是当了俘虏?”

康福脸色涨红道:“夏兵……官军太多了,四面八方都是,我等数百人在山上立个小寨,苦战多日,却无援兵,只能降了。非是我等不勇猛,五百人守寨,最后只有两百人投降,寨子外面的党项兵尸体一摞一摞的。”

拓跋彝昌心里更不舒服了。

不过到底在燕北和宫中都历练过,他很快压住了心中的些许不满,找来一仆人,低声耳语几句。不一会儿,仆人捧来了两匹毛布,拓跋彝昌让其交给康福。

“也是相识一场。”拓跋彝昌说道:“明年三四月间才走,是吧?那在我家也干快两年了。这两匹毛布,拿着吧,便是赠礼了。”

康福一愣,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毛布这东西,固然没有绢帛值钱,但最近一年其价值与日俱增,好点的毛布已达到二百钱一匹,比某些廉价杂绢便宜不了多少。而且,看眼下这趋势,单匹毛布的价格,还能再涨个一二十钱左右,因为人们对这种新鲜事物的接受度越来越高,需求量越来越大。

都是圣人带起的风潮!

最初就他和他女人穿戴,后来亲兵开始发,接着是大头兵。那会的毛衣,虽然保暖,但穿着刺人,并不怎么受人喜爱。圣人赏下,大伙接着便是,穿不穿再说。不过到了去年,毛布的质量有了进步,变得更加软和了,产量也有了很大的增长,冬春官服,也开始配发毛衣,一下子提升了毛布的地位,单匹价格直涨三十余钱。

当然,给毛布价格托底的,是其可以用来抵税。这使得老百姓放心大胆地养羊取毛,不再担心其毫无用处。

如今的河南府,宅园内盖房种桑,田里种小麦、豆子、牧草,田舍夫们基本已经习惯了这种耕作模式,社会风貌已经大不一样。

康福身上的冬衣就是毛布制成的。原因无他,便宜。而在此之前,老百姓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御寒衣物的。这两匹毛布拿回去,可以制几身衣服了,算得上是厚赏。

“走吧。”等到芜菁清洗完毕装车,拓跋彝昌挥了挥手,与车马一起上路。

他假期已毕,正好一起回宫中上值。这几车芜菁,也是宫中采买,顺路就押送过去了——作为护院,康福自然也要跟着了。

“你约的都是哪些人?”路上闲着无事,拓跋彝昌便问道。

“两位禁军老卒,年岁大了,退了下来,都是义从军的。”康福答道。

“你怎会认识他们?”拓跋彝昌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都是河东俘兵,运气好被拣选了出来,作为补充兵进了禁军。”康福答道:“进去时本身就年岁不小了,厮混了几年,便退下来了。还没来得及置办家产,现在想想,干脆也不置办了,采买些东西,到安东府安家算了。”

“义从军……”拓跋彝昌沉吟了一下,道:“打完魏博,义从军便回到河南府休整,听闻迟迟未补充战损,这有点意思。”

“不会补充了。”康福说道:“或者即便补充,也是走的人多,进的人少。朝廷就是在通过这种手段削减义从军员额呢。”

战损、退伍都会造成缺额,但迟迟不补充,朝廷打的什么主意,尽人皆知。不过这确实也是一种比较柔和的裁军方式,比成建制遣散所造成的震动,可要轻多了。

“天下尚未太平,就不需要养这么多兵了么?”拓跋彝昌叹道。

马车行驶在一等国道之上,走得轻快无比。

道路两侧有成片的农田。田里种的也是各种冬菜,比如芜菁、菘菜之类。有几片田的芜菁、菘菜种在一起,这是收了河南府农学钱的农户搞的。据说菘菜、芜菁会“生”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孩儿”,就如一个汉人与粟特人成婚,生下的孩儿兼具两方特点一样。

拓跋彝昌对此是相信的,因为马和驴能生出骡子,芜菁和菘菜也有可能。或许不定哪天,老百姓餐桌上就又多了几样冬菜呢,甚好。

“兵太多了呗。晋王的兵,还没这边拿的钱多呢,一样养得焦头烂额。”康福说道。

天下各藩镇的武夫,收入并不一样。比如以前朱瑄、朱瑾的兵待遇就没朱全忠的宣武军好,而时溥的徐州兵收入则超过宣武军,杨行密的淮南兵收入比他们都要高,完全看各镇的经济情况了。

“安东府将才不少,你去了那边,须得豁出命来,才有可能出人头地。”走了这么一路,拓跋彝昌对这个骄傲的少年已经没什么芥蒂了。想想也是,都是要去边疆搏富贵的人了,何必与他置气呢?

“我知道。龙武军使刘鄩在安东府最为出名,数百里挺进辽阳,洛阳都有人称赞。除此之外,还有王彦章这等猛将,听闻单骑冲阵都不是一次两次了,契丹人畏之如虎。”康福说道。

“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