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4章(1 / 2)

晚唐浮生 孤独麦客 1609 字 6个月前

邵树德笑而不语,在厅内走来走去,故作不知。

猛然,他的目光定在何皇后身上。何皇后羞赧地避开了过去。

“彄环定在舒娘手里。”邵树德径直走到何皇后身侧一少女面前,捉起她的素手。

少女无奈摊开,果然藏着彄环。

所谓彄环,是指弓手戴在拇指上钩弦的工具,很早就有。

“戚姬以百炼金为彄环,照见指骨。上恶之,以赐侍儿鸣玉耀光等各四枚。”——戚姬是刘邦的妃子。

藏彄之戏,传闻最早源自汉代。钩弋夫人少时手拳,入宫时汉武帝展其手,得一带钩,后人因作藏钩之戏。

藏钩之戏演变数百年,藏什么不重要,猜东西藏在谁手里的玩法却经久不衰。

唐时盛行藏彄,宋时盛行藏阄,再然后——呃,这个游戏的热度好像就陡然下去了,不过此时还是很流行的。

“钩运掌而潜流,手乘虚而密放”、“示微迹而可嫌,露疑似之情状”、“疑空拳之可取,手含珍而不摘”,通过这些诗赋,可一窥玩这个游戏时众人的热情。

“官家……”见邵树德成功猜中了彄环的所在,众女尽皆哀叹。

邵树德哈哈大笑,一个公主抱,将十六岁的少女整个抱入怀中,坐到了御座上,脸不红气不喘。

何皇后担心地看着圣人和女儿,见他们坐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休要叹气,都有赏赐。”邵树德笑道,说罢,拍了拍手。

一溜小黄门走了进来,手中捧着大量布帛。

余庐睹姑接过一匹毛布,用力捧在手中,惊道:“官家,上面有牡丹花?”

“然也。”邵树德笑道:“国朝在毛纺这条路子上,是越走越远了。深入民间之后,便总有心灵手巧之辈,琢磨着做出更多的花样,以便卖上高价。这种有花纹的毛布,最早于去年出现于洛阳,售价贵了一倍不止,数日内被抢购一空。从此以后,不知道多少人在琢磨着如何织花。”

其实邵树德说得没错。毛布出来也很多年了,在北地的根基日深。特别是在这气候慢慢变冷的当口,需求量逐年增加,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庞大市场。且因为其相对绢帛的廉价,市场扩张非常迅速,不光整个关西、旧河南道百姓已经习惯了这种纺织品,现在就连河北、河东、湖北等地的百姓也日渐接受这种保暖御寒之物——其实春秋两季也能穿,织薄一点就行了。

而随着民间绵羊保有量的爆发式增长,羊毛产量迅速增加,毛布价格也在慢慢回落,变得越来越亲民。总有一天,毛布将变成风靡北地乃至江淮流域的大众商品。

市场大了,自然就有人动脑筋,新花样的毛布定然会不断涌现。

丝绸制品的演变摆在那里,羊毛也不会例外。

而这个提花机,显然已经有资格得奖了。

乾宁三年(896),第一届“夏王赏”得主是王雍,因其著了一本有关人、牲畜、草木血脉的理论书籍。获3600缗赏金,后升任河南尹。

乾宁四年(897),第二届“夏王赏”被颁发给了邠州农妇崔氏,因其最先弄出了一套毛纺机器。

机器固然简陋,效率也不是很高,但开创性毋庸置疑,当地官府上报之后,邵树德下令颁奖。崔氏得钱3600缗、袭爵新平郡君,其丈夫被拔为里正,二子一入州军,一入县衙为胥吏。

乾宁五年(898),第三届“夏王赏”被授予摩尼法师,因此著了一本名曰《几何》的国子监教材,得钱3600缗,另授中大夫散官。

乾宁六年(899)轮空,无人得赏。

天祐元年(900),第四届“夏王赏”被授予夏州农妇拓跋氏,因其培育出了“乌延羊”献给拓跋思敬,思敬再献给朝廷,故得钱3600缗、袭爵朔方郡君,其夫拔为里正,诸子安排工作。

建极元年(901),第五届“夏王赏”被授予工部船舻司员外郎马万鹏,因其主持建造了“海鲛”号而得赏。赏钱3600缗不在话下,另袭爵麟游县男、食封三百户。

建极二年(902),轮空,无人得赏。

建极三年(903),军器监魏十一郎提出汝州煤中含有“石流黄”,故用来炼制刀剑易脆折。又提出一些铁矿石中亦含“石硫磺”。但他的这两种说法都没法得到有效证明,“冒黄烟”这个证据并不足够充分,虽然很多工匠认同了他的说法。

邵树德觉得规矩就是规矩,没法证明自己的理论,那就不能赏,故本年轮空。但他私人赏钱千缗,以资鼓励,嘱咐他继续研究,想办法证明自己的理论。

科学是严谨的,提出了理论,那么一定要得到证明,实事求是的态度是邵树德一贯强调的。他也通过这种严谨的态度,来潜移默化地提高人们的逻辑思维能力。

建极四年(904)——也是今年颁的第六届“夏王赏”,授予了安东府旅顺县主簿李谟。

因其在读国子监营建科时期,指导修建紫薇城的工匠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