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3)

朽者 庆相 2686 字 9个月前

任它如风如影,量云亦不怕它。他两手功夫虽向来不以速度见长,但胜在稳健刚猛,稳中还有变,两手可容纳乾坤;风影缥缈,不可捕捉,但风影再缥缈,也逃不出乾坤去。

但如今却似碰上了个意外,量云使尽解数,了魇帧1耘剖帧8崾帧险勐奘帧13鸶砧剖郑蔚诜3觯峁廖奘栈瘛u嬲媸蔷碇蝗ァ7髦估础?br/>

还有霾。非雾,是薄如纱帐的霾,凝涩,纹风不动,像一座监牢,因囚徒的移动而移动,四下八方皆是路,却始终无路可逃。量云得空撩起眼向上一扫,月亮都起了毛边。

飞光忽地一滞,变守为攻,发一招如进三剑,剑中再生变化,无穷无尽,急雨斜风般四面侵来。量云掌影迭出,一招“小山重叠”将身前门户封尽,飞光上天遁地亦无隙可寻。

飞光收束为一线白芒,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量云苦于不见敌手身影,挡得左支右绌,形状狼狈。值此生死关头,量云因眼前霾笼间突而想起一事;他双袖一分,外裳轻轻鼓起,身子于白芒击中前缩入衣中不见,白衣便如纸片般贴水飘出霾外。

白衣在夜风中东摇西荡,最后下摆伸出一双靴子,停在芒草纤枝上。量云极目四望,孵蛋的水鸟都逃不过他眼睛,但唯独敌手不知去向。

骤然一股大风,压倒芦苇绿岛,隐隐现出当中一个人影。量云毫不迟疑,飞身掠去,一掌拍出,力求先声夺人;然则手心快贴上这人背后时,他又临时撤了掌力,翻身跳到这人面前。

这是个死人。这人不知死了多少年头,化得半粒腐肉也无,干干净净一副骸骨。他衣服尚在,死前端端正正坐在一艘小船上,如今小船被芦苇所困,陷在中心,芦苇一长,便埋得密密实实,无人知晓。

量云连斗三回,却连敌人面也没见到,心力消耗之下不免有些疲惫,便打算借这小船渡水。他拣过一只为风吹断的树枝,以手为刀,去枝叶、削扁头,一气呵成,临时做出一只橹来。这橹兼当开路斧划水浆两职,在风中掌船竟平稳能端水不倾,不可思议。

但霾又至,悄无声息地再次包围他。量云此次不进招,索性与那死人骸骨相对而坐。他虽则坐着,周身却如同张开了一百二十只眼睛。

霾忽然一晃,将这一百二十只眼睛遮住一瞬,一触即退,接着量云便发现这霾中多了几只小鬼。小鬼青面赤发,尖牙利爪,令人生怖;可量云依旧坐定不动,如参禅老僧。于是一只鬼大胆起来,穿过霾墙,探爪抓向量云那张白脸,不想却抓了一把禽毛。一只水凫受惊飞起,直窜出芦苇荡甚远,绝不敢回头。它身后正有一幕诡异景象——那个面白如鬼的白衣人冠上正停着一个面沉如铅的黑衣人。说停是因为他确实如蜻蜓一般停在冠沿,却不增加任何份量,连帽子都没陷下去半分,难怪白衣人丝毫未曾察觉。

这人身上裹一件金雕缎裁制的绝长披风,此时披风展开,透薄如烟云,将小船罩住,而披风下摆绣了一圈匍匐着的小鬼,栩栩如生,衬得这人身形无比高大,望去如鬼王一般。

便在量云全力防备敌手来袭之际,小船猛地一倾,仿佛那只剩一副骸骨的死人暗地加力。这一倾毁了船上的微妙平衡,量云立刻发现敌人竟站在自己头上,不免惊出一身冷汗。他双手同时出招,一手向上使日精摩尼手,一手向前使月精摩尼手。冠顶黑衣人脚下也不使劲,轻飘飘荡开;但船头的却没他快,只听“哎哟”一声,船舷抓烂一块,近旁水下哗啦啦一片泅水声,显是有人抱伤急遁。

泅水之人游到近岸才敢冒头换气,但一换气便已是他的极限,幸而早有同伴等着,一把将他拉起来。

这些是鸦居老佛堂的顽童,他们今晚进城,果然听说来了两妖怪。一个妖怪在出阳坊刘府大闹,刘家娘子只身对敌,看得一众顽童目瞪口呆,暗自庆幸自己不曾去他家作祟。而另一个妖怪却出了城,往芦苇荡方向去了。待顽童们赶到,只见那个白衣妖怪坐在小船上,头顶竟还有一个妖怪!

两妖怪的对面是具骸骨。顽童们惯于在暗中行动,故而夜视极好,只消一眼,便发觉那骸骨衣饰极为眼熟,分明就是老爹!

不知道老爹的人很多,知道也当他是怪人。老爹将左近镇民的弃婴收养在佛堂,他原意是要全部养大的,但一则他不是女人,二则缺衣短食,最终就只有五个能去到处捣蛋。老爹常说自己是无用之人,能教的本事不多,就只抓鱼和翻墙。抓鱼为了填饱肚子,翻墙是为了没鱼可抓的时候还有法子填饱肚子。

老爹管教极严,学不好必打,下手绝不含糊。于是这些孤儿们除了抓鱼和翻墙,额外有多了一样本事要学,便是如何躲开老爹的拳头。

这项本事极难学,他们没一次躲得开。但五个孩子发现那些失主的棍棒、无赖恶棍的腿脚已渐渐沾不着自己身子了。然而没等他们最后学会,老爹却突然失踪了,五个孩儿搜遍沿河七座镇子也没找到老爹半个影子。

如今惊见老爹遗体,五人简直涕泪交加,无奈碍着两个妖怪,因此只能悄悄跟着。

顽童中鹧鸪是老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