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表没有说错:满宠确实忽略了澧水!
这里的澧水,并非洞庭湖水系的澧水。它发源于方城西北的郦山,往东流经叶县和舞阳,在郾县汇入颍川郡的汝水,这就与淮北四通八达的水网连成一片。
此时,魏军的主力东移,陆逊取各城之粮如入无人之境。对于满宠来说,陆逊此举是在诱自己回师救援各城,以解泌阳之围。
满宠也没有猜错,陆逊确实有这个打算:他让赵广和白虎文随时待命,就是想以骑兵袭击回援的魏军。
不过,陆逊却做了两手打算,如果陆逊不撤回泌阳之兵马,自己在取粮的同时,就向泌阳增兵。
这样一来,两军的主力紧紧咬在一起之时,汉军能通过水道运来粮草,满宠的粮道就只剩下澧水。
当然,泌阳屯有魏军的主力,泌阳的粮草不能直达,还需要在方城附近转陆路运输,这又增加了一些不确定因素。
其实,这些因素满宠早就考虑过:自己有骑兵的优势,陆逊难以袭击泌阳的陆上粮道;
同时,南阳的汉军战船虽多,却只能在汉水的各条支流活动,无法进入澧水,无法威胁自己的水上粮道;
另外,在淮水以北,邓艾占有水师优势,汉军的战船无法进入淮水,更无法沿着汝水而上威胁澧水。因此,满宠对自己的粮道从无忧虑。
这样一来,满宠屯兵泌阳和叶县,虽然放弃了各城的屯粮,他却没有后顾之忧;
他不惜放弃宛城、方城而集中兵马于泌阳,不计后果地围死魏延,再吸引陆逊引兵来救,这就顺理成章了。
这正是荀俣提出的「以退为进」,或是「化被动为主动」之法,究其本质,其实也是「围魏救赵」:魏延是汉军的老将,资历甚高,官居骠骑将军;
或许除了姜维之外,魏延就是汉军唯一的精神支柱。魏延被围于泌阳,若是真有危险,不论是刘闪、姜维还是陆逊,必会倾尽全力来救,满宠自然有机可趁。
“咱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半月,据陆将军的书信说,张嶷、王伉、霍戈、傅佥和全琮这五位将军,正引着大批援兵前来,我自然没有忧虑。”
凌封说罢,又向魏延建议道:“魏将军,我用计延缓了魏军攻寨的进程,我是不是再施点小计,给满宠来个「火上浇油」?”
“不必那般麻烦!”魏延不屑地说道:“本将自从跟随先帝以来,纵横沙场已近四十年,不论单挑还是阵战,本将又怕过何人?
上次营寨差点被攻破,这只是咱们准备不足,一时大意所致。
咱们存了半年的物资,一直未有机会使用,咱们准备充足,纵然魏军拼死来攻,定叫他有来无回!”
“魏将军,此言差矣。”陈表解释道:“其实,陆将军与大将军一样,他们都喜欢「不战而屈人之兵」。就像前不久那批攻寨的三千魏军,他们全部战死,这实在可惜!
若将其俘虏,既可得到铢钱奖励,又能将他们变成苦力,为我屯田或运粮划桨,岂不更加划算?”
“魏将军,陈将军所言极是!”凌封也赞成陈表的意见,接着劝道:“魏军以我军坑杀降卒为由,在军中大肆抹黑我军,又在用铢钱为刺激手段鼓舞士气,我若听之任之,这对我往后的战局极为不利。
既然陆将军已在设法破解,咱们虽然死守各寨,也可为瓦解魏军的斗志出一把力吧?”
二将说得很有道理,魏延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正色问道:“若能瓦解魏军斗志,确实是不战而胜的最佳办法。不管效果如何,还是可以一试,不知二位将军有何妙计?”
“魏将军,我在南郡、长沙、武陵有大批的魏军战俘在屯田,其中很多人已被俘虏四五年之久,我可让这些魏兵给自己的家人、同乡或朋友写封书信,如实反应自己的现状,再将这些信件射入魏军营寨。
如此一来,我坑杀魏军降卒之事,自然会真相大白;与魏军交战之时,那些魏兵就不会与我血拼,自然对我有利。”
“不错,我还要在此坚守很长时间,陈将军此举确实可行。”凌封点点头,接着补充说道:“我还可写下一些信件,进一步诱导魏兵向满宠和王昶索要铢钱,若是这二将短时间凑不出铢钱,其麾下的兵卒自然寒心。等到上阵之时,兵将之间有了嫌隙和猜忌,这也对我大大有利。”
“甚好!反正闲来无事,就依二位将军之意而行!”
第581章 有机可乘
淮北,徐州,睢陵。
这半月以来,邓艾每日在惶惶不安中度过。
在辽阔的平原地带,步卒相较于骑兵来说,存在着致命的先天缺陷,要以步卒围死骑兵,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然而,这个时代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水师」,战船的作用多是运送步卒、运送粮草或控制河道,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邓艾不仅打通了自己的水上粮道,还成功地依托地形,以战船和步卒将三万汉军围在沂水与沐河之间,其间的过程可谓险象环生。
“邓将军,在蜀军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