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来日嫁人,学过圣贤道理,也胜过拘在女训底下唯唯诺诺,带累家族子孙。”
远的不说,单看文家,倾覆可不就是文太傅续弦纳色,却又变心将子孙扔给内宅里没有见识的继夫人,带累了家族还险些波及太子。
但这大逆不道的话兰时不好再说。
但陛下和太子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一处。
太子还好,不曾波动。
陛下心底却是一片唏嘘,也不由得细细推敲起太子与兰时的画来。
心内动摇,却向兰时问道:“你可知此事说来容易做来难,若真如你所说,允准女子出府入学,那学成之后又待如何?”
陛下并没有动气,立起眉眼,像个同晚辈闲聊的寻常长辈,再问:“男子入学,寒窗苦读,是为了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女子又当如何?”
兰时心里想得清楚,自然是男子如何,女子便如何,男子为官,女子亦可。
嘴上却道:“兹事体大,兰时不敢妄言,也想不出个妥善的主意来,才来请求陛下看此事是否可行。”
陛下初时是想说不可行,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可太子提到了皇后和文妃,兰时又话里话外点了文太傅。
便是九五之尊,泽被万民,也是会有亲疏远近,也到底是凡人,不被触动是不可能的。
陛下回过神来,看向从来脊背都挺得比文太傅笔直的杜太傅,单就忆起他家那个为国捐躯的女儿,也没法狠着心肠驳了杜太傅的请求。
陛下沉声道:“重卿以为如何?”
卫国公家里已经出了个惊才绝艳的女儿了,因此丝毫不避嫌地上前道:“臣附议。”
自家妹子的期盼,又不曾伤天害理,卫国公从来都只有支持没有反对的,才不在乎何人指责他偏私。
不亲亲人,难道要亲小人吗?
卫国公已然表态,那沈相只能持芴中立。
总得让百官各抒己见才好逐个击破,他是无利不起早,借着势越爬越高,家中也并无女儿。
可他还欠着一份情,不得不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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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朝议 ◇
◎ “臣以为不妥,若是女子皆迈出家门,不安于室,那我大凉如何繁衍生◎
“臣以为不妥, 若是女子皆迈出家门,不安于室, 那我大凉如何繁衍生息。”
末列的青衣小官揣摩着上峰的意思, 率先站出来打头阵。
太子殿下远远瞧了一眼,是文官阵营的,勉强能算到沈相一系, 三年外放, 才调进京来。
太子殿下记不清这人是在大理寺还是在六部中任职了。
此人出列,好像是一个信号, 百官接连站出来附议,青红紫几乎站得满满当当。
此时的党争界限,反倒没那么分明了, 无论从前是斗得多么你死我活,现在这群人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便是将这异想天开的太傅,压制下去。
若是能惹盛怒将这老眼昏花的太傅赶出京去就更好了。
他以为他是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的韩文公1吗?
杜拂冲如今孤家寡人一个,行将就木,自是不需女子传宗接代, 才能说得这般轻松。
沈相看火候差不多, 也站出来,持芴请言,“陛下,若真如太傅所言,那女子该如何入学,又该如何赋官?男女之防究竟还防不防?那又该是如何授课?要知晓, 女子与男子本就天生差异, 女眷安于内宅, 于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官家女眷若真如贫户一般,出门谋业,岂不是家中人皆面上无光。”
紧跟在沈相后头的门下省侍中,趁着人多胆壮也说了句真心话。
他是十年寒窗苦读过来的,学过的道理便是男子为天,女子为地,男尊女卑。
太傅这话,实在恕他不能接受。
从杜太傅石破天惊,燃沸了朝堂这一锅死水,到卫国公表态,与群臣反对,纷纷站队,局势明晰,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在四下悄声议论时,苏岐鸣举着芴板,走上前来。
“大理寺苏岐鸣,赞同杜太傅之言,祈求陛下开女恩科,举女武试。”
苏岐鸣摘下官帽,散下一头青丝,抹掉了脸上可以深化假扮男子的妆容,坚定道:“苏凌渊孙女罪臣苏祁年,恳求陛下开女恩科,不使天下失怙女子求告无门以致万劫不复,也不令天资聪颖的女儿家明珠蒙尘。”
这变故一出,全场哗然。
苏祁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