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程启远被儿子的讽刺彻底激怒,双目圆睁道,“股票乃程府核心生意,你既主动放弃家主继承权,休想再染指分毫。我命你交出股票,全是为程府上下考量,你这逆子,还有脸嘲讽为父?”
程璧神色冰冷,目光如刀,盯着父亲道:“我还以为父亲只是眼盲心瞎,没想到还有选择性遗忘症。当初我买下这一万股票,程府上下群起而攻之,认定乃赔本买卖,逼我填补亏空。是我四处奔走借贷,才凑齐二十万两白银交给您。这些股票本就是我私人财产,凭什么要拱手相让?”
“什么你的我的?这一切都是程府的!”
程启远怒不可遏道,“君臣父子,纲常伦理。你这孽子的性命都是我的,更何况区区股票!”
程璧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道:“父亲,你这是想要儿的命?”
见父子俩剑拔弩张,以命相逼,二叔公急了,他颤巍巍站起来,劝道:“程璧,你爹也是为你好。血脉亲情岂是钱财能衡量的?程府养你养育成人,你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养我?是我养活整个程府,不是程府在养我!”
程璧积压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怒吼道,“自五岁母亲离世,程府上下谁真心善待过我?我十岁随船出海,几经生死,谁人能看到?十五岁独当一面,二十岁执掌家中生意,这些年为家族赚的钱还少吗?”
他越说越气,几步走近父亲,厉声责问,“你们为谋我财产,栽赃陷害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想要我的命!天下哪有您这样恶毒的父亲?”
“孽障!休得胡言!谁栽赃陷害你了?”
程启远强自辩解道,“那股票本就是程府资金购入,你不过是经手之人。府中长辈共同商议,认定由我统一管理才能规避风险,这是为程府长远发展考虑,岂容你在此颠倒黑白!”
程璧毫不留情地打断父亲道:“投资南海珍珠生意一事,您比谁都清楚!是程褚引荐的唐兴,我本不愿涉足,是您劝我莫负弟弟一片好心。结果唐兴卷款潜逃,所有罪责却都落到我头上。您当真看不出这是程褚与唐兴设下的圈套?”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失望,“父亲,您若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但您先得把欠我的命还回来!”
话音未落,程璧猛地撕开衣襟,胸膛上一道狰狞的伤疤赫然在目。
“当年您与仇家冲突,是我舍命为您挡下这一刀。您曾说欠我一条命,日后定会好好待我,如今却如此对我,良心何在?”
面对儿子的质问,程启远涨红了脸,手指颤抖着指向程璧,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见落於下风,程褚突然跳出来,声色俱厉喊道:“诸位长辈,都看到了吧!程璧挟恩图报,竟然想谋害父亲。此等目无尊长、自私卑鄙之徒,不配姓程!父亲,我提议将他逐出族谱!”
程璧死死盯着父亲,一字一顿,字字泣血:“父亲,您也是这个意思?”
程启远避开长子的目光,沉默良久,终于开口:“程璧,交出股票,你还是程家人。”
他清楚,程璧最在意家族和亲情。
这便是他的软肋,也是他拿捏程璧的筹码。
程璧眼中的最后一丝期待熄灭了。
他缓缓摘下腰间玉佩,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程家长子的信物,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此刻他弃之如敝履。
“你这孽障!我以家主身份命令你,立刻拿起玉佩,否则即刻将你逐出族谱!”
程启远气急败坏道。
他贪图的是股票,却看重程璧的经商才能。
本打算拿到股票后,仍让程璧掌管生意,却不料程璧竟如此决绝。
“逐啊!有本事你就快逐!我一刻都不想姓程了!”
程启远骑虎难下,为了面子,只得咬牙宣布:“诸位做个见证,今日我将逆子程璧逐出族谱,从此他不再是我程启远的儿子,生养死葬,各不相干······”
他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觉得程璧听到会跪地求他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