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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龙吟彻古今（第1页）

江南的梅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杨逍坐在听雨轩的竹椅上，听着檐角铜铃随雨势叮咚作响，忽然想起林清雪总说他"听琴听出魔怔，连下雨都要辨宫商角徵羽"。焦尾琴横在膝头，弦上还凝着去年小远恶作剧粘上的糯米糖霜——那孩子非说"甜音符能弹出彩虹"。

"师父又在怀旧？"清脆的女声打断思绪，弟子青璃抱着古琴站在廊下，发间还沾着细密雨丝，"徐师叔祖说今日要讲《量子遁甲与八卦方位的共振原理》，您不去镇场子？"

杨逍笑着摇头："让他折腾去吧，当年他用浑天仪算真气轨迹时，我还在龙门镇劈柴呢。"话音未落，琴弦突然自行震颤，弹出一串空灵的泛音。青璃瞪大眼："是《水云游》？师父您没动手指！"

杨逍指尖拂过琴弦，触感却异常温热，仿佛有股细流顺着指腹钻进经脉。他忽然想起楚无极玉简里的话："当琴与心合，方知音由心生。"可这曲声。。。分明带着电子合成器的韵律？

惊雷炸响的刹那，雨幕中闪过道黑影。杨逍reflexively抄起焦尾琴挡在身前，却见来人足不点地，踏雨而立，怀中抱着柄霓虹色的电吉他——琴弦上流转的竟不是寻常光泽，而是细碎的量子光斑。

"杨老前辈，别来无恙？"少年甩了甩湿漉漉的刘海，嘴角勾起不羁的笑，"我叫秦逸，来自2077年，您的忠实玩家。"他抬手拨弦，熟悉的《天雷引》旋律中混着电子鼓点，雨滴竟在音波中凝成晶莹的立方体，在廊下跳成光的矩阵。

杨逍挑眉："玩家？我记得十年前《江湖online》就停服了。"

"停服是为了重启啊！"秦逸按下吉他侧面的按钮，琴身展开全息屏幕，"您看，这是新开发的元宇宙江湖，可咱们遇到了大麻烦——服务器里的Npc突然集体暴走，说要去找真正的琴魔讨公道。"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论坛里都在传，当年您焚魔宫图时，有段代码飘进了现实世界，现在。。。它们要回来找您续前缘啦！"

青璃听得目瞪口呆，忽然指着屏幕惊呼："那不是。。。小远师叔？他怎么在玩全息游戏？"画面里，已过而立之年的小远正对着镜头比耶，身后是重新装修的震天镖局，镖旗上的二维码随风飘动。

杨逍哑然失笑，忽觉心口发烫——是燕长歌当年给的太极量子丹在作祟？指尖抚过琴弦，往事如潮涌来：昆仑秘境里冷月心化作数据流的瞬间，柳如霜在玉门关外目送时空锚沉入流沙，林清雪在时空守御阁教弟子用编程解剑招。。。而他自己，竟已在这江湖里守了三十年。

"所以，你们需要我。。。"杨逍轻抚琴身，"再次当一回Npc？"

"不！"秦逸突然单膝跪地，"我们需要您当Gm！您知道吗？现在的玩家都在争论，到底是止戈为武正确，还是以杀止杀合理，服务器都快被口水淹没了！"他忽然从琴盒里掏出包辣条，"您看，这是限量版杨逍同款辣味琴谱，玩家们为了抢它天天在新手村械斗！"

杨逍看着辣条包装上自己的q版画像，眼角抽搐："谁设计的？这琴谱怎么看着像板砖？"

"因为您当年用焦尾琴拍飞过公孙羽啊！"秦逸理直气壮，"对了，还有更离谱的——有个叫漠北苍狼的玩家，把您的武学数据逆向工程，搞出了量子太极拳，现在全服都在刷杨氏琴魔盗版必究的弹幕！"

雨声渐急，杨逍忽然站起身，焦尾琴在手中化作流光。青璃惊呼："师父您突破了？！"只见他发间霜雪尽褪，眼尾紫纹流转如星河，分明是龙吟心法第九重的征兆。

"当年楚前辈说，平衡是动态的美。"杨逍望向雨幕，远处的天音阁传来隐约琴音，"或许这江湖，真该听听新的声音了。"他抬手拨弦，琴弦却发出电子音效的"叮"声——秦逸不知何时将吉他接口插进了焦尾琴的共鸣箱。

两股琴音在雨中相撞，化作横跨古今的交响。秦逸的电吉他喷出彩色烟雾，竟在空中勾勒出柳如霜的时空刃、冷月心的双生剑、林清雪的量子剑意。而杨逍的焦尾琴则奏出《广陵散》的古韵，却在间奏处突然转调，混入了小远童年时哼的童谣。

"这是。。。时空共振？"秦逸目瞪口呆，只见西湖水面浮现出巨大的古琴投影，每根琴弦都是一条数据洪流，"您把现实世界的声音都编进曲子里了？"

"不然怎么叫龙吟彻古今？"杨逍轻笑，忽然看见雨幕中闪过熟悉的身影——林清雪撑着油纸伞立在断桥，衣袂翻飞间仍是当年华山论剑的飒爽；柳如霜的玄铁令在远处山头明灭，像是在为他们打着节拍；而小远的游戏机投影悬浮在空中，正将这场演奏直播到现代世界。

秦逸忽然指着湖面："快看！服务器漏洞在愈合！"只见那些暴走的Npc虚影在琴音中渐渐平静，化作光点融入杨逍的琴身。某个举着像素刀的山贼突然作揖："多谢杨大侠，属下再也不抢新手村的包子了！"

雨停了，秦逸的吉他冒出青烟——超负荷运转的结果。他苦着脸拔出接口："完了，这琴要送去量子维修站了。"

杨逍递过块帕子："无妨，当年我的焦尾琴断过七次，最后不还是成了时空锚的核心？"他望向东方，天际已有朝阳初升，"江湖未老，只是需要新的琴师。"

秦逸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枚徽章别在杨逍衣襟上："这是玩家协会给您的荣誉会长徽章，以后您就是我们的虚拟江湖守护灵啦！"徽章上刻着"Gm001"，背面还有行小字："致永远的琴魔——来自2077年的感谢信"。

晨光中，杨逍的白发渐渐染回墨色，却在发梢留了缕银白——像是岁月的勋章。他抱起焦尾琴，对青璃道："去通知徐师叔祖，今天的课改成如何用摇滚乐激活古琴共鸣，就说。。。这是来自未来的教学案例。"

青璃领命而去，秦逸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感慨："要是我老师能这么上课，我早就是全服第一琴师了。"

"年轻人，"杨逍拍了拍他的肩，"真正的琴技不在指尖，而在这儿。"他指了指心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封信，"帮我带给现代的。。。某位故人。"信封上"母亲"二字写得极轻，仿佛怕惊碎了三十年的光阴。

秦逸郑重接过，抬头时却发现杨逍已负琴走远，竹鞋踏在青石板上，踏出的竟是《天雷引》的节奏。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琴音，有弟子在练习《水云游》，有老者在弹《将军令》，而更远处，电子吉他的旋律与古琴共鸣，在晨雾中织成跨越时空的江湖梦。

西湖水碧，山色空蒙。某个正在写生的少女忽然抬头，看见天边有青龙虚影一闪而过，手中的画笔在画布上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江湖，却在心底沉睡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