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并非眼瞎目盲之辈,不必司菀提醒,自然也看到了鱼王叼走佛珠的画面。
她猛地踉跄了下,摇摇欲坠,幸而及时握住栏杆,才没有摔倒在地。
旁边的秦国公仿佛被熏着了,连连后退。
面上是藏不住的厌恶。
将父女俩离了心的狼狈德行收入眸底,赵德妃神情平静,不见半点波澜。
兄长进宫那日,曾告诉过她,司清嘉秉性最是凉薄,忘恩负义也便罢了,就怕踩着赵家人的尸骨往上爬。
若她不想成为被蛇咬死的农夫,就得掰断司清嘉的“毒牙”。
不能容情,不能怜悯,不能心软。
更何况,司清嘉还有可能——
赵德妃抿了抿唇,想起还在襁褓中的小十一,眼神越发冰冷,幽幽开了口。
“陛下,臣妾还以为这些墨龙睛是看在清嘉的面子上,似跃龙门般,反复跳出水面,原来它们为的不是人,而是那串佛珠。
鱼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皇帝掩住口鼻,快步走到桥边,没能找到鱼王的身影。
他颇为遗憾。
“这鱼王的动作未免太快、太灵活了,叼住佛珠,片刻都未在水面停留,便直接游进锁龙缸底的山石中,朕都没看清。”
赵德妃握住皇帝的手腕,轻声道:“无论如何,清嘉都让臣妾开了眼界,陛下是不是得赏她?”
皇帝颔首:“确实该赏。”
“孝安郡主,朕赐你黄金百两,你倒是说说,那串佛珠有何特殊之处,竟能将墨龙睛鱼王引出来?”
司清嘉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眉心微蹙,娇艳欲滴的脸带着些许愁绪,看起来可怜极了。
若是身上没有那股子恶臭,皇帝或许还会对她生出几分怜惜,偏生此女臭不可闻,即使他以手掩鼻,也被熏得眼前一黑。
真不知道一个光鲜亮丽的年轻姑娘,怎会臭到这种程度。
难不成入宫路上,秦国公府的车驾掉进了粪坑?
秦国公用手肘碰了碰司清嘉,催促:“陛下问你话呢。”
司清嘉硬着头皮回答:“臣女向来喜爱书画,入宫前在整理颜料时,有一味颜料是用朱砂虫研磨而成,许是朱砂虫的味道恰好合了墨龙睛蝶尾的口味,便将它们吸引到附近。”
这个理由虽能解释的通,却成功让徐惠妃的面色黑如锅底。
方才徐惠妃口口声声称,墨龙睛的异动是因为司清嘉福泽深厚、气运惊人,后者也未曾反驳。
现下承认与劳什子朱砂虫有关,不是在给她挖坑,打她的脸吗?
司清嘉究竟是愚蠢,还是天真?亦或故意为之?
徐惠妃气得浑身发抖,语气不善地问:“孝安郡主,你既然猜到是朱砂虫的原因,为何早些时候不说?”
“娘娘,臣女也不能确定,又岂敢妄言?”
司清嘉眼圈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不太明显的哭腔,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