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沈廷、赵勉押入天牢。"皇帝挥了挥手,目光转向苏瑾怡,"苏卿查案有功,朕封你为正五品典狱司提举,专管天下刑狱验尸之事。"他顿了顿,"至于萧鸣。。。"
苏瑾怡心头一紧,攥住袖中骨哨的手沁出冷汗。
"朕信他。"皇帝的声音突然软了些,"当年庆州城破,他为救你挡刀的事,朕听说过。"他指了指案头的密信,"这信里写着愿以项上人头保永宁太平,倒像是他的脾气。"
退朝时阳光刺得苏瑾怡眯起眼。
她捧着皇帝赐的象牙腰牌站在丹墀下,看沈知县被差役拖走时,突然转头朝她冷笑:"苏仵作,你以为赢了?黑莲教的人。。。还在。。。"
"闭嘴!"差役用刀柄敲他后颈,沈知县的话断在风里。
苏瑾怡摸着腰间的腰牌,只觉那象牙凉得刺骨。
她想起萧鸣昨夜染血的剑,想起他说"等查清就告诉你一切"时的眼神,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苏提举。"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萧鸣站在垂花门外的槐树下,玄色直裰沾着些草屑,眉骨处有道新伤。
他手里提着个青布包,见她望过来,便将布包递过去:"这是你落在药铺的油纸包,假信还在。"
苏瑾怡接过布包,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和教她吹骨哨时一样粗糙。"那封密信。。。"她盯着他腰间的刀疤,"你说的前朝余孽,到底是谁?"
萧鸣望着她眼底的冷光,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摘下腰间的玉牌,塞进她手里:"这是我母妃的遗物,上面刻着永宁二字。"他声音低得像叹息,"我是前朝皇子不假,但十二岁那年,先皇救了我,说萧姓皇族,从此为永宁守国门。"他指腹抚过她发间的骨簪,"我烧密信,是因为那些人要我用你的命换皇位——我宁可负天下,也不愿负你。"
苏瑾怡捏着玉牌,能摸到上面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千万次。
她想起三年前庆州城破时,萧鸣背着她在乱军中跑了三天三夜,水囊里最后一口水都喂给了她;想起他教她认骨时,总说"骨头不会说谎,人心会"。
"我信你。"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落在槐叶上的晨露,"但你得证明,你说的守永宁,不是空话。"
萧鸣"他从怀中摸出半块虎符,"有人要劫狱救沈知县,我需要你帮我堵住他们的退路。"
掌灯时分,苏瑾怡回到府衙。
案头的烛火被穿堂风掀起,映得冷无痕的密信忽明忽暗。
她展开泛黄的纸页,最后一行字突然刺进眼底——"地窖第三块青石板下,有黑莲教总坛的密图"。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得人心头发紧。
苏瑾怡将密信重新收好,摸出袖中萧鸣给的虎符,指尖划过上面凸起的纹路。
月光爬上窗棂时,她听见院外传来骨哨的轻响,三声短,两声长——是萧鸣的暗号。
她吹灭烛火,将密信塞进贴身处的暗袋。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忽然想起冷无痕临终前说的话:"真正的毒,从来不在药里。"
风卷着槐叶扑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
苏瑾怡摸了摸腰间的象牙腰牌,又摸了摸暗袋里的密信,转身走进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