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宝玉伤愈,浑身上下较之前愈添沉稳练达之态,往昔的潇洒与英锐,如今皆悄然敛于沉稳内敛之中。恰值一年假期已满,恰似晴空突降惊雷,圣上旨意如疾风骤至,传召宝玉即刻进宫。
宝玉接得旨意,神色瞬间一凛,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移步内室,对着铜镜悉心整束衣冠。只见他专注地抚平每一处褶皱,精心调整每一枚配饰,力求以最庄重严整之仪态面圣。诸事完毕,便脚步匆匆,径直前往潇湘馆,欲与成婚多年的黛玉辞行。
彼时,黛玉正在窗前临帖,手中毛笔轻蘸墨汁,于宣纸之上挥洒才情。忽见宝玉神色匆匆而来,脚步之急切,让她心中已然猜到几分。虽满心忧虑如汹涌潮水翻涌,但深知君命如山,儿女情长此刻实难成为羁绊,只得强自镇定,尽力维持神色平静。她款步轻移,迎上前来,声音轻柔却难掩关切,轻声嘱咐道:“你此去宫中,万事皆要多加小心。不论结果如何,务必要尽早归来,莫要让我日夜悬心。”宝玉凝望着黛玉,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仿佛要将她的容颜刻入心底,点头应道:“林妹妹放心,我去去便回。”言罢,转身离去,脚步匆匆却又透着几分沉重,每一步都似带着万般无奈。
不多时,宝玉已至宫中。但见宫阙巍峨高耸,直插云霄,殿宇生辉,阳光洒落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刺得人目眩。入得殿内,眼前一片金碧辉煌之象,龙纹雕刻的梁柱,气势雄浑,撑起一片威严庄重的天地。圣上高坐龙椅之上,身着明黄龙袍,袍上金龙绣纹栩栩如生,似欲腾空而起。头戴冕旒,垂珠摇曳间,更添几分不怒自威之态。两旁朝臣恭敬而立,神色肃穆,大气都不敢出,整个殿内气氛凝重而庄严,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宝玉趋步向前,身姿挺拔如松,行以大礼,声音洪亮而清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圣上目光缓缓落在宝玉身上,见他英气内敛,沉稳有加,较出征前更多了几分历练后的成熟与稳重,不禁龙颜大悦,展颜笑道:“卿此次出征,奋勇杀敌,剿除倭寇,保我沿海百姓太平,实乃大功一件。朕今日特赐厚赏,以表嘉奖。”
言罢,只见太监们手捧托盘,鱼贯而入,步伐整齐有序。圣上一一指道:“这御赐的千年人参,采自长白山巅,历经千年岁月,集天地之灵气,乃滋补圣品中的圣品,可强身健体,固本培元,望卿日后多加保重;这一箱明珠翠玉,颗颗圆润饱满,色泽温润,件件皆为稀世珍宝,雕琢工艺更是巧夺天工,以显卿之尊荣;另有良田千顷,府邸一座,坐落于繁华之地,那府邸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望卿善加打理,莫负朕意。”
宝玉赶忙伏地,五体投地,诚惶诚恐奏道:“陛下隆恩浩荡,如天覆地载,臣实不敢当。此皆仰仗陛下圣明,运筹帷幄于朝堂之上,将士们舍生忘死,奋勇用命于疆场之中,臣不过在其间略效微劳,何德何能,敢受如此厚赏。”圣上笑道:“卿不必过谦,论功行赏,乃朝廷定制。此次沿海平倭,卿之功不可没。今倭寇虽平,然沿海之地经其多年荼毒,民生困苦,百业凋零,百废待兴。朕思来想去,唯有卿能担此重任,故欲派卿前往巡抚,治理地方,安抚百姓,不知卿意下如何?”
宝玉听闻,心中一凛,思绪如乱麻般翻涌。他深知此去责任重大,关乎无数百姓的生死存亡,圣上委以重任,实乃莫大信任。然而,想到与黛玉成婚多年,二人情深意笃,如胶似漆,却又要面临分离,心中实在难舍。但为了国家社稷,为了黎民苍生,他怎能推脱?犹豫片刻,宝玉毅然答道:“陛下如此信任微臣,臣愿肝脑涂地,以报圣恩。定当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治理好沿海,不负陛下重托,不负百姓所望。”圣上大喜,颔首道:“如此甚好,朕心甚慰。卿明日便启程吧,莫要贻误了时机。”
宝玉领命,退朝而出。一路上骑着骏马,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圣上厚恩,心中满是报效国家的壮志豪情,又念及与黛玉的深情,实在不忍分离。他深知,此去沿海,山高水远,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也不知途中会遇到何种艰难险阻。但一想到沿海百姓的困苦,他又坚定了决心。
回到荣国府,众人见宝玉归来,纷纷围上询问。宝玉将圣上赏赐及委以巡抚重任之事如实相告,众人先是一阵惊喜,那惊喜之色溢于言表,而后又不禁感慨万千。贾政捋着胡须,面露欣慰之色,缓缓道:“我儿能得圣上如此看重,实乃家族之幸,望你此去,莫要辜负圣上的信任,当以国家为重,为家族增光。”说罢,心中暗自思忖,宝玉此次若能治理好沿海,必将为家族再添荣耀,只是这一路艰辛,不知他能否应对得当。
王夫人则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叮嘱道:“我儿,此去路途遥远,山高水长,万事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切莫让为娘担忧。”她心中满是不舍,宝玉自小在她身边长大,从未离开过这么久,如今要去那遥远的沿海,怎能叫她放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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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听闻宝玉又要远行,原本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心中一阵酸涩,泪水不由自主地在眼眶中打转。她紧咬下唇,努力不让泪水落下,那贝齿几乎要陷入唇中,留下浅浅的痕迹。待众人散去,宝玉来到潇湘馆,屋内静谧无声,唯有窗前的湘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分离而叹息。见黛玉正独坐窗前,手中的团扇静止不动,神色黯然,似陷入沉思,那模样真真让人心疼。
宝玉心中一痛,快步走近,轻轻握住黛玉的手,那双手纤细而冰凉,仿佛握住了一片寒冰,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他满怀歉意道:“林妹妹,我实不愿与你分离,每念及此,心如刀绞。只是圣命难违,这是国家大事,我不能推脱。此去沿海,我定当尽早处理完事务,日夜兼程,速速归来与你相聚。”
黛玉抬眸,眼中盈盈含泪,似嗔似怨道:“你我成婚多年,情深意厚,又要再次分离,叫我如何放心得下。这一路山高水远,风波险恶,又不知会遇上什么艰难险阻。你叫我怎能不忧?”说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宝玉心疼不已,将黛玉轻轻揽入怀中,如同呵护稀世珍宝,柔声道:“林妹妹,你放心。我此去定会事事小心,保重自己。你在家中,也要照顾好自己,按时用膳,莫要为我太过忧心。等我归来,我们再不分开,从此相伴一生,再不分离。”
黛玉微微点头,泪水潸然落下,那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脸颊。她轻轻挣脱宝玉怀抱,移步至妆奁前,从匣中取出一个荷包,递与宝玉,泣声道:“这荷包是我亲手所绣,针针线线皆饱含着我的心意,你带在身边,见物如见人。你此去,定要平安归来,倘若你有个万一,叫我如何独活。”
宝玉接过荷包,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如同将黛玉的心妥帖安放。他又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那玉佩温润光洁,纹理细腻,触手生温,放在黛玉手中,道:“这玉佩我自幼佩戴,伴我多年,如今交与妹妹。妹妹见它,便如同见我时刻在侧,保妹妹平安喜乐。”
二人正难舍难分之际,袭人在外轻声通传:“宝二爷,太太那边请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宝玉无奈,只得松开黛玉,又细细叮嘱道:“林妹妹,我去去就回,你莫要太过伤心。”黛玉微微颔首,哽咽道:“你去吧,早些回来。”宝玉转身离去,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眷恋,那目光仿佛要将黛玉的身影烙印在心中。黛玉送至门口,望着宝玉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中,仍久久伫立,心中默默祈祷他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宝玉来到王夫人房中,王夫人示意他坐下,目光中满是担忧与慈爱。“宝玉,你此次远行,为娘实在放心不下。虽说你已长大成人,又历经诸多事,但这一路山高水远,为娘还是千般万般的忧虑。”王夫人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宝玉赶忙安慰道:“母亲放心,儿子定当小心谨慎,不会让母亲担忧。”
王夫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一路的盘缠用度,为娘已给你准备妥当。除了圣上的赏赐,我又给你备了些体己银钱,你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还有,府里的来福和喜顺,都是忠心耿耿、办事得力之人,我打算让他们随你一同前往沿海,在身边也好照应你。”
宝玉感激道:“多谢母亲费心,有他们在,儿子也能安心些。”
王夫人微微皱眉,神色凝重起来:“宝玉,你此去巡抚沿海,肩负着圣上的重托,也关乎着咱贾府的荣耀。切不可因一时疏忽而坏了大事,凡事都要深思熟虑,不可莽撞行事。”
宝玉正色道:“儿子明白,定不辱使命,为家族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