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了紧外套,探头进来,焦急地喊:“你还有什么事!我赶时间!”
伊丽丝朝天翻了个无奈的白眼,踩着乔纳斯的大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揪着哥哥的胳膊,将他拽回房间,一把给他推在沙发上。
乔纳斯也急了,板着脸,一甩她的胳膊,起身又要走。
伊丽丝使劲儿摁住他胳膊:“你冷静冷静,外面下雪呢,你现在开车过去,是去帮忙还是去添乱啊?”
“嗯……”乔纳斯满心满脑只有丁茗铭,方寸大乱,完全无法冷静思考。
“那你说怎么办?”他问伊丽丝,眼底满是担忧和焦急。
伊丽丝想了想,有条不紊地道:
“第一,你别开车,坐火车过去。下雪了,火车安全,比开车还快。而且,你的茗铭自己开了车,你可以蹭个车回来;
第二,在火车站多取点儿现金,分开装好,再给你自己买点儿吃的;
第三,带点伤药,没准儿能用上;
第四,记得带好了钱包驾照信用卡,分开装;
第五,我现在给你查到布鲁塞尔的火车,开车送你去火车站。
车钥匙给我!”
这一连串的一二三四五下来,砸得乔纳斯晕头转向。
直觉告诉他,妹妹的建议比他现在热锅上蚂蚁般的团团转,靠谱得简直不能太多。
他最擅长的就是听取别人看起来靠谱的意见:“好,就这么办。你赶紧查车票。”
“半夜一点多有一趟火车,现在开始准备,时间绰绰有余。”
“okay。”
布鲁塞尔的丁茗铭,好好洗了个热水澡,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看睡梦中的丁妈妈,眉间轻锁,脸上表情似是害怕不安。
她轻轻抚了抚妈妈的额间,摸摸她的脸、她的额头,又给她把被子往里掖了掖。
睡梦中,丁妈妈的表情渐渐松弛下来,呢喃着:“茗铭,睡吧。”
“嗯……”
她脱掉拖鞋,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旋转关闭床头灯。
在黑暗中,她静静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外面似乎很不太平,乌拉乌拉的警车从天黑了就开始响,到现在,响了几乎五六遍。
丁茗铭翻了个身,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着冰凉的手机,踌躇了一会儿,又缩回手。
她反方向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手机,静静躺了好一会儿,又翻回去,握住手机。
忍不住,用大拇指解锁,屏幕亮了起来。
她趴在床上,把被子拉过头顶,让手机的光都被笼罩在被子里。
她把手机贴在胸口,咬着上唇,挣扎了许久,还是打开短信,编辑道:
“我到明天还有足够的饭钱,油箱是满的。乔纳斯,你白天再过来,开车小心。”
发送完毕,她放下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又拿回来,加了一句:“乔纳斯,谢谢你……”
虽然这句感谢,在此刻实在有点太轻微。
关上手机,丁茗铭把脑袋透出被子,深吸一口气,渐渐的,一直惊慌地悬在大海里的心,漂泊着触到了陆地的沙滩,终于踏实了许多。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