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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归墟之息法则的墓地（第2页）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在缓慢流淌的归墟之息深处，隐约矗立着几座巨大无比的…轮廓。

那并非山峦，更像是某种庞大到超乎想象的生物或存在的遗骸。它们大部分都已被灰色的归墟之息严重侵蚀、覆盖，如同包裹在厚重的、不断蠕动的灰色石膏之中，只能勉强看出一些扭曲的、令人心悸的形态：有的像是被折断的、直插“虚无”的擎天巨柱，上面布满了巨大而扭曲的孔洞；有的则呈现不规则的块状，边缘模糊，仿佛正在被缓慢地溶解；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一具相对完整的、呈现半跪姿态的轮廓，它的头颅低垂，一只手臂向前伸出，似乎在临死前还在徒劳地抓握着什么，整个身躯凝固在一种永恒的绝望与疯狂姿态之中。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即使被归墟之息重重包裹、侵蚀了不知多少万年，这些巨大遗骸散发出的残留气息，依旧带着一股穿透时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与混乱意志碎片。

绝望！疯狂！不甘！以及…一种指向终极深渊的、刻骨铭心的恐惧！

这些意志碎片如同无形的尖针，穿透了欺天石那本就薄弱的乌光护罩，狠狠刺入众人的脑海！

“呃啊！”实力稍弱的两位妖族长老首当其冲，闷哼一声，脸上瞬间失去血色，眼神变得涣散，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仿佛看到了自身最恐惧的末日景象。金镶玉本就虚弱，此刻更是如遭重击，身体剧烈一颤，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星纹龟甲上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丝。

战红缨闷哼一声，握枪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暗红色的战意火焰剧烈升腾，如同风中残烛，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负面意志冲击。她眼中的战意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凝重与忌惮。

萧遥识海同样如同被重锤击中，嗡鸣不止。那些混乱的意志碎片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心神中尖啸：“归墟…万物终结…混沌…吞噬…禁忌…不可靠近…死…都要死…”同时，一股源自遗骸本身的、被归墟之息浸染了亿万年的阴冷、死寂、混乱的能量场，如同无形的潮汐，猛烈地冲击着欺天石的护罩！

嗤嗤嗤…

欺天石乌光护罩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仿佛被强酸腐蚀般的声音。那层本就黯淡的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石体上的裂纹，在萧遥心神剧烈震荡和遗骸能量冲击的双重压力下，竟然真的发出了细微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咔…嚓…”声！一丝比发丝还要细微的裂痕，在原本的旧痕旁边，悄然延伸！

“噗！”萧遥身躯狂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离体的瞬间，并未洒落，而是被周围无处不在的归墟之息迅速分解、湮灭，化作一缕微不可察的灰气消散。他脸色瞬间煞白，气息剧烈波动，眼神却爆发出更加狠戾的光芒。

“醒来！”他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同伴混乱的识海！同时，他不顾自身伤势，疯狂催动体内那点混沌本源之力，将其毫无保留地注入头顶的欺天石！

嗡——！

得到混沌本源加持，欺天石猛地一震，乌光骤然强盛了一丝，硬生生顶住了遗骸意志碎片和混乱能量场的冲击，将护罩暂时稳定下来。那新出现的细微裂痕，在乌光的流转下，似乎被强行弥合了一丝，但依旧清晰可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

“咳…咳咳…”金镶玉剧烈咳嗽着，抹去嘴角的血迹，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些巨大的灰色轮廓，声音嘶哑：“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神？魔？还是…上一个试图挑战混沌海的失败者？”

“不知道…”萧遥喘息着，眼神死死盯着那具半跪的巨人遗骸，“但它们的下场，就是警示。”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的刺痛，那“禁忌之地”、“万物归墟之所”的疯狂呓语如同跗骨之蛆，在他心底深处滋生出一丝冰冷的寒意和动摇。真的要踏进去吗？为了渺茫的希望，赌上所有人的性命，最终像这些遗骸一样，永远凝固在这片法则的坟墓里？

就在这意志动摇的瞬间，他体内那点一直活跃的混沌本源，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一跳！一股更加清晰、更加灼热的感应，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穿透了遗骸带来的绝望迷雾，坚定地指向灰色虚无的更深处！

那不是召唤，更像是一种…同源的共鸣？一种回到源头的渴望？

这股源自本源的悸动，瞬间压下了萧遥心中那丝动摇。不甘！他萧遥，一路披荆斩棘，逆天而行，岂能在此刻被远古的恐惧吓退？责任！身后是倾尽一切助他的红颜，是跟随他闯入绝地的同伴，是那个可能因“秩序失衡”而走向崩坏的世界！他若退，一切皆休！

“走！”萧遥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定，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它们的终点，未必是我们的终点！我们的路，在前方！”

他不再看那些令人绝望的遗骸，顶着欺天石，循着体内混沌本源那越发清晰的指引，再次迈步，向着那片更加深邃、更加死寂的灰色虚无深处走去。每一步踏出，脚下的“虚空”都仿佛在无声地悲鸣，归墟之息粘稠得如同胶水，拉扯着他们的脚步，消磨着他们的意志和生机。

战红缨一言不发，长枪斜指地面，暗红的战意之火虽然微弱，却始终不曾熄灭，紧紧跟在萧遥身侧。金镶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的刺痛，将裂痕蔓延的星纹龟甲收起，换上了一枚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古朴符箓扣在手心。两位妖族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入绝境后的狠厉，咬牙跟上。

越往深处，归墟之息越加“浓郁”，流动得也越发缓慢，仿佛凝固的灰色琥珀。欺天石的乌光被压缩到了极致，仅仅贴着众人的身体，光芒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萧遥身上的负担越来越重，嘴角不断有新的血丝渗出，又迅速被归墟之息分解消失。他体内的混沌本源却跳动得越发激烈，像一颗燃烧的心脏，在这片死寂中发出不甘的搏动。

“萧…萧主…”金镶玉的声音已经虚弱得如同蚊蚋，她手中的空间符箓光芒也黯淡到了极点，“我的…定位…完全失效了…这地方…空间坐标是…混乱的…甚至…不存在的…”

“不需要坐标了。”萧遥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跟着感觉走。”他指的就是体内那点混沌本源的共鸣。此刻，那共鸣的源头，仿佛就在前方不远。

突然，扶着金镶玉的那位妖族长老脚步一个踉跄，他之前被时光之力侵蚀的手臂，灰败之色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蔓延！妖力似乎也无法完全阻挡归墟之息对这“伤口”的侵蚀。

“长老！”金镶玉惊呼。

战红缨反应极快，一步抢上，长枪并未刺出，而是猛地顿地！一股凝练如实质的血色战意顺着枪身注入地下（如果那能被称为“地”的话），强行在长老脚下那片粘稠的灰色虚无中炸开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暂时阻断了归墟之息的持续侵蚀。

“谢…谢战姑娘…”长老喘息着，额头冷汗涔涔，看向战红缨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节省力气。”战红缨言简意赅，收回长枪，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她身上的战意之火也明显黯淡了几分。

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萧遥的目光穿透缓慢流动的灰色“浓雾”，猛地凝固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