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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凤霓裳苏醒(第1页)

指腹下的触感温润而奇异,像握住了一小团凝固的月光。凤霓裳的意识在混沌的渊底挣扎,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眩晕和撕裂般的痛楚狠狠拽回。龙气的反噬如同万千烧红的钢针,在四肢百骸、在魂魄深处疯狂攒刺。识海里,是溃散的龙影悲鸣,是凤凰真血失控焚烧留下的灼痕,一片狼藉的焦土。

唯有掌心那一点圆润的微凉,是这片混乱焦灼中唯一稳定的锚点。它不炽热,却源源不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温吞而坚韧,如同最温柔的手,一点点梳理着她体内狂暴失控的力量乱流,将那濒临崩溃的龙气与真血强行归拢、安抚。这气息…陌生又熟悉,带着一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深邃,却又奇异地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眼皮重若千钧,她用尽力气掀开一道缝隙。

视野模糊,只有朦胧的光晕。入眼是熟悉的寝殿穹顶,盘踞的金龙彩凤浮雕在鲛绡宫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鼻端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合着名贵香料也无法完全掩盖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剧痛。

“陛…陛下?”一个带着哭腔又强压着狂喜的细弱声音在床边响起,是她的贴身女官云袖。紧接着,是压抑的抽泣和更多细微的、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凤霓裳能感觉到,榻前跪伏着许多人,太医、内侍、宫女…他们屏息凝神,如同最脆弱的琉璃,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她没力气说话,甚至无法转动一下眼珠。所有的意念,都沉在那颗握于掌心的珠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珠表面那些天然质朴的纹路,以及其中蕴含的、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奇异气息——萧遥的气息。是它,在绝境中将她拉回了人间。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知道她的孤注一掷,知道她的濒死之劫。这颗粗糙的珠子,跨越了不知多少凶险的时空阻隔,被送到她的榻前。这份“还礼”,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比龙气溃散的痛苦更让她难以呼吸。

“水……”她终于从干裂的唇间挤出嘶哑如砂砾摩擦的一个字。

“陛下醒了!陛下要水!”云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尖锐的颤抖。殿内瞬间活了过来,压抑的哭声变成了喜悦的低泣,脚步声急促而有序。温热的、浸润了珍稀灵药的玉盏被小心翼翼地捧到唇边,清冽微甘的液体滑入喉中,稍稍浇灭了那团灼烧的火焰。

她闭着眼,任由云袖和宫女们轻柔地为她擦拭脸颊、梳理散乱如枯草的长发。每一次触碰都带来细微的痛楚,但她只是紧紧握着那颗珠子,仿佛那是她此刻存在于世的唯一凭依。体内的力量依旧紊乱如沸水,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脏腑的抽痛,可那颗珠子散发出的微弱光晕,却如同最坚韧的网,兜住了她不断下坠的神魂,让她在这片痛苦的泥沼中,维持着一丝清醒。

“陛下,您已昏睡整整七日了……”云袖一边为她梳理发髻,一边低低地禀报,声音里满是后怕,“龙气溃散,真血不稳,太医院…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国师大人耗尽心力也仅能吊住您一丝生机……幸得苍天垂怜,昨夜这颗珠子…不知被何人悄然送入宫中,悬于陛下榻前,其光虽弱,却奇迹般稳住了溃散的龙气真血……”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朝野上下,暗流涌动。西境三郡大旱,流民已现骚动;北疆蛮族似有异动;朝中…朝中以镇国公为首,对陛下两次引动龙气干预天道之举,颇有微词,奏请‘静养’的折子……堆满了御书房。”

云袖的话很轻,却字字如冰锥,刺入凤霓裳刚刚苏醒、依旧脆弱的神魂。

她缓缓睁开眼,眸光初时还有些涣散,但很快,那属于大炎女帝的、深藏于骨子里的凌厉与威严,如同沉睡的火山,在眼底一点点复苏、凝聚。纵使脸色苍白如纸,唇无血色,身体虚弱得连坐直都需倚靠软枕,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却已无声地弥散开来。寝殿内瞬间落针可闻,所有宫人屏息垂首,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扶朕起来。”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云袖和另一名大宫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在她身后垫上厚厚的锦垫。起身的动作牵动了内腑的伤势,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用手帕死死捂住嘴,再拿开时,雪白的丝帕上已染上一抹刺目的暗红。

宫人们吓得脸色煞白,几乎又要跪下。

凤霓裳却看也未看那帕子,随手丢开。她的目光,透过半开的雕花长窗,投向外面深沉的夜色。没有看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没有看战战兢兢的太医,也没有看那些象征无上权力的金玉器物。

“都下去。”她淡淡道,声音疲惫却斩钉截铁,“云袖留下。”

宫人们如蒙大赦,悄无声息地鱼贯退出。沉重的殿门合拢,隔绝了内外。偌大的寝殿,只剩下她和忠心耿耿的云袖,以及无数盏静静燃烧的宫灯。

凤霓裳摊开掌心,那颗灰扑扑的“定心珠”安静地躺在那里,表面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华。她凝视着它,眼神复杂得如同纠缠的乱麻。这珠子是何等粗陋,不过是乡野河滩上随手可拾的顽石,却因融入了他的一丝本源气息,便成了能镇压她帝王龙气的至宝。这份情意,这份救命之恩,沉重得让她心口发窒。

她闭上眼,一些画面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

是初次在恢弘的朝堂上,他一身布衣,却敢直视帝座,言辞犀利如剑,点破大炎积弊,那清朗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声音,第一次让她觉得这沉闷的朝堂有了些不一样的气息。

是那一次她被敌国顶尖刺客围困于行宫别苑,绝境之中,那道撕裂夜幕的剑光骤然而至。他浴血挡在她身前,剑光纵横,快得看不清人影,只留下满地刺客冰冷的尸骸。尘埃落定,他背对着她,玄色衣袍被鲜血浸透了大半,却只是随意地抹去唇边血迹,丢下一句:“陛下下次出门,多带点能打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然后转身就走,没有邀功,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她记得自己当时怔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心口第一次被一种陌生的、强烈的悸动狠狠撞了一下。

是那次朝堂之上,为了边境流民的安置方略,她与他爆发了激烈的争执。他直言她的某些怀柔之策是“妇人之仁”,只会养虎为患。她怒极,帝王威严被冒犯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厉声斥责他“狂妄悖逆”。他迎着她盛怒的目光,眼神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悲悯,最后只是躬身一礼,平静道:“臣言尽于此,陛下圣裁。”拂袖而去,留下满朝噤若寒蝉。她坐在冰冷的龙椅上,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怒火之下,是更深沉的无力与一种被看穿的狼狈。那背影,从此在她心中刻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痕迹。

画面一转,是最后一次强行引动龙气,试图干扰天道对萧遥的锁定。狂暴的龙气冲霄而起,化作护国金龙撞向苍穹,她清晰地感受到自身本源被疯狂抽离、撕裂的痛苦,还有那来自九天之上、冰冷无情的恐怖反噬之力。金龙的悲鸣在灵魂深处回荡,她口中鲜血狂喷,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唯一的念头竟是:他…安全了吗?这念头荒谬又固执,却支撑着她承受了那非人的痛楚。

回忆如潮水,带着甜蜜的悸动,也带着被拒绝的刺痛和此刻沉重的恩情。她猛地睁开眼,眸中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更衣。”她对着云袖道,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陛下!您的龙体……”云袖惊惶抬头。

“朕说,更衣。”凤霓裳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玄衣纁裳。”

云袖浑身一颤,不敢再言,迅速取来那套庄重肃穆、象征着大炎皇帝最高威仪的玄黑色为底、赤红色滚边的十二章纹冕服。服侍着虚弱的女帝一层层穿上这繁复沉重的袍服。当最后的十二旒白玉冕冠压在凤霓裳的额际,她的脊背已挺得笔直,苍白的脸上再无一丝脆弱,只剩下属于帝王的、坚不可摧的冷硬轮廓。那颗定心珠,被她紧紧攥在玄衣广袖的深处,温润的珠体贴着她冰凉的手腕,是唯一的柔软,也是唯一的暖源。

她拒绝了步辇,在云袖忧心忡忡的搀扶下,一步步,踏着冰冷的金砖地面,走向皇宫最高的建筑——摘星楼。每一步都牵扯着内腑的伤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的步伐却异常沉稳。冕旒垂下的玉珠在眼前微微晃动,发出清脆而冰冷的碰撞声。

推开沉重的朱漆楼门,夜风裹挟着深秋的寒意扑面而来,吹动她玄色的衣袂,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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