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壁画宛若霎时间经历了千百年地光阴,原本色泽鲜活的颜料开始褶皱起皮,并逐层剥离,簌簌地落在地上。
落地瞬间,原本凝结在一起的色块倏忽溶解,顺着地板上的特定纹路向着李闲二人站立的地方而来。
李闲往后退去,作为晚辈,他不想踩到裴家先人当年的心血。哪知当他转身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刚刚看过去的壁画,竟然也在依序剥离,溶解于地,向中间袭来。
“不好!”李闲心中暗叫一声。
这个过程太快了,当李闲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他只能勉强蹲下,用身体护住裴掠火。
然而这些颜液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直接贴近他和裴掠火,而是到了中间便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环形,将李闲二人包裹在内。
李闲仔细看向地面,才发现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周围还有一层很浅的凹槽,正是它阻隔了那些液体的浸染。
颜液无声地流入凹槽之内,而那浅槽竟能对如此多的液体照单全收。
不过片刻功夫,颜液便全部流入其中,地上却奇异得仍如来时一般干净。而周遭的壁画,则是彻底失去了神韵,只剩下石头上的刻痕。
见已经恢复平常,李闲当即站起,护着裴掠火向大门方向退去。而他的眼睛仍然盯着石室中央,想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结果这次动静的中心不再是那里了,而是原本刻着文字的墙壁。那面墙缓缓缩小,成了一小块石板,并逐渐漂浮到石室中央。
将颜料全部吸纳的凹槽此时也吐出一团球状物体,莹莹地散着光泽。
光球包裹着石板,神华不断地向石板中注入。只是须臾之后,石板竟然已经将光球全部吸收,石室之内又只剩下李闲手中珠子这一个光源。
李闲想了想,松开裴掠火的小手,对他说道:“应该是裴氏先祖给你们留下的东西,你去拿吧,我在这帮你看着。”
裴掠火点了点头,他也有些好奇先祖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果断走上前去,就要触碰石板。
哪知道石板竟然向上飘了一寸,恰好使得小男孩摸不到。
裴掠火原本虔诚的脸有些绷不住,不信邪地向上跳起,就要将石板够下来。
然而石板却再次向上飘动两寸,恰好又是小男孩跳起来也摸不到的距离。
看着裴掠火跳来跳去,就是够不到的模样,李闲心中也犯了嘀咕:“不应该呀,裴家血统连石室大门都能打开,没道理拿不了个石板呐……难不成是要靠去尤来引不成?”
李闲从囊星中摸出长枪去尤,就要交给裴掠火。
哪知道黑枪刚一亮相,石板便有神智般的向着李闲——更确切地说,是李闲手中的去尤——飘飞而来。
裴掠火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眼见盯着的石板要飞走,便连忙追过来。
“诶哟——”
裴掠火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李闲的大腿上,自己痛呼出声,也把李闲撞了一个趔趄。
而李闲此时也顾不上这个,稳定好身形,伸手拿过石板,辨认着上面的文字。
不知是否是被刚才的颜料团包裹的缘故,原本灰黑的石板而今整体通红,只是正面留出了两个灰黑色的大字——枪谱。
“这就没了?”李闲将石板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却发现除了这两个文字之外,竟然什么也没有。
李闲顿时有些无语——难不成裴家先祖只是留下了一个书皮?
摸索良久后,李闲终于选择了放弃。他把枪谱交给裴掠火,准备收起去尤,离开这里。
但让李闲没想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原本随取随用的去尤,此时却再也无法收回到囊星之中。
这裴家先祖到底在搞什么?不许收起长枪,是要让后代天天扛着这枪不成?
李闲多次尝试,甚至把原先收纳过去尤的储玉也拿了出来,然而还是无果。
李闲想了想,将长枪也交给了裴掠火:“这是你家的东西,还是要好好拿着。也许有朝一日,你会成为你们先祖口中预言的英雄。”
长枪之所以会在李闲这里,本来就是看小男孩亲手拿着不方便,才会暂时帮他收纳。现在既然长枪不入囊星,李闲自然没有拿着别人家传长枪的道理。
经过这番经历,李闲当然知道这枪是个了不得的宝物,甚至它的出世,可能会震动整个大平。
但君子所宝者,非世俗之瑰宝,心之坦荡而已。
将长枪交给裴掠火之后,李闲的手却没有收回去,而是继续保持平摊:“走吧,汪槐米在上面都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