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练呢?你自小舞枪,可以说是对其相当熟稔。而今又有你家先祖特意留下的枪谱加持,枪道一途,你的前程还是相当远的啊。”
李家大院内,李闲手持赤红的枪谱,语气中满是疑惑。
枪谱凡人看不得,下面的纸张是他托师兄拓下来的内容,足够小家伙继承前人枪法,更进一步。
“我……我不想练…你拿着吧闲哥……”
在他对面,裴掠火固执地摇头。双手背在身后,怎么也不肯接过李闲递来的物件。
李闲当真是不明白裴掠火的所作所为,明明在威海城守海的那段日子,小家伙对枪道可以称得上一句极度上心。怎得不过归途的功夫,小家伙的心思就变了——
到底是哪里影响到他了?
但他不是那种喜欢强迫别人的人,眼见手里的东西递不出去,便叹口气,将辛苦得来的枪谱收回囊星:“你不想练自然有你的缘由,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强问。这东西我先帮你收着,等你有心思了来找我要便是。”
裴掠火不吭声,只是低着头,不断地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李闲看着他这般模样,心头一阵气。自己替他铺垫这么多,这小家伙竟然连上手都不肯。
但既然对方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道:“明天开始,你和汪槐米开始去私塾上课。”
上课?
不爱抄书的裴掠火当即苦了脸:“不能不去吗闲哥,我自己一样可以读书的……我还想……”
“必须去,位置我到时会指给你们。”李闲看着小家伙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挣扎一番,当即断了他的念想,“我同师兄说过了——你也认识,便是那天来找我那个白衣大叔——到时你们直接向他问好便是。”
“但我们书还……”
“需要的入门典籍我也帮你们买回来了,”李闲早已预料到他的借口,从囊星中掏出一堆书本,塞到裴掠火的怀里,“去收拾收拾东西,回头跟汪槐米也说一下,明天我把你们送过去。”
自从看到李闲锤炼体魄的“英姿”,汪槐米每天黄昏时分的活动便从做饭改成了绕镇小跑,此时还没回来。
“好吧……”
小家伙不情不愿地抱着书回了里屋,步子仿佛有千斤重。
哼。还治不了你了。
李闲摸摸鼻子,嘴角上扬出一抹微笑,不无得意地想。
“李闲?”
门外传来了一个温婉的女声,在唤他的名字。
李闲自然能听出是借住隔壁的梨儿姐,连忙快步走出院门,回应道:“这儿呢梨儿姐,你收拾好了?”
汪槐米昨日带回消息,说陈梨儿今晚便无事,可以赴约——他已在院子里等候对方多时了。
“好了,我们走吧。”
陈梨儿眉目柔和,不施粉黛,浅笑中扯出的梨涡为她增神色。鬒发如云,顾盼生辉。
她俏生生立着,一袭绿袍遮身,内里用简单的白衫打底。
制衣的裁缝显然是花了心思,竟不顾近色不显的原则,生生在素白长衫的腰身位置绣出几树梨花。梨花白中泛黄,四散在茫茫的白底之上,宛若雪地上的万里雪飘。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普通的衣裳里都透着细节。
李闲暗自点头——他当真喜欢这种华而不奢的设计。
“小色胚,有什么好看的。”
李闲还在感叹这衣裳之精妙的时候,头上被走近的陈梨儿狠凿一下。他个头恰巧比她差一头,因此陈梨儿这一下可谓是相当顺手。
何等的冤枉!
头上的痛尚在其次,这般侮人名誉是不行的。
李闲瞪大眼睛,想要辩驳:“我没……”
但陈梨儿却压根没有听他说完的意思,已经背着葱削般的素手走在前头:“走啦!别让江家那小狗等太久。”
江家小狗……恐怕也就只有陈梨儿敢这般直呼江苟了。哪怕李闲这般称呼他,传到江苟耳朵里,也有他好果子吃。
李闲只好跟上——梨儿姐总喜欢这般调笑他,哪怕已经两年未见,她这性子依旧。
但他仍要为自己的名誉发声:“我只是欣赏梨花而已,没有你说得那般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