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的河面偶尔掀起几道波浪,却也是无伤大雅,影响不到这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小舟。
黄河实在是太过宽广,任凭李闲如何远眺,视野极处依旧是无垠的水面。
在这等开阔的视野下,一片白花花的毛絮便格外引人注意。
逆着毛絮飘飞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在妇人衣裳的补丁处,一截白絮悄悄地探出头来。
竟是选择用芦絮填充衣裳捱冬吗?
李闲心头的激荡怎么也忍不住。
芦絮远远没有棉花厚实,难以压实。
这般天气穿这等衣物,比起单衣,更多也只是心理安慰而已。
行船已久,妇人因奔跑而生出的汗水渐落,受冬风吹拂,便哆嗦着缩成一团
——她在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的孩子挡风。
早知出门时,便带些被褥什么的,也好让这妇人好受些。
李闲轻叹一声,却是无能为力,只好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老叟的行船技术确实高,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阳关便已然悄然隐去。
茫茫的黄河之上,只剩下一点孤舟破浪,在水面留下一行散开的水迹。
毕竟是行船,浪起的颠簸使得小舟上下起伏,终于将昏睡的幼儿摇醒。
“哇——”
高烧的难受加上路途的不适,醒来的小宝登时便哭了起来,将李闲从对天地苍茫的感知中拉回现实。
被打扰的他没有什么可惜,只是抬眼看向对面的母子。
“小宝乖哦,很快就到对面了,我们去找韩医师看过病就好起来咯。到时候给你弄些甜水来,好不好呀?”
妇人正看着她怀中的幼儿,眉宇间中满是怜惜与焦急。
即便她明明知道此时的小宝根本不可能听懂她的言语,但还是信誓旦旦地许诺。好像有了甜水的激励,小宝的苦痛也会慢慢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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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咳……咳——呜呜——”
但妇人的安慰毫无作用,小宝的嚎哭声仍在继续——甚至因哭的太剧烈,有些喘不上气。
妇人显然有些慌了手脚,她将小宝向着乖乖那边松了松,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哥哥的马儿好不好看?红彤彤的,多喜庆。”
但对于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被病痛折磨,怎么会因此停止大哭。
眼见小宝越哭越凶,上气不接下气,妇人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好将自己的头抵向小宝的头,希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安心:“别哭了小宝,省些体力,我们到那还要看病呢。”
说着说着,又仿佛为小宝的病情感同身受,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将这一幕尽览眼底的李闲不动声色地从囊星中调出一味草药——是助眠的定神花蕊,催动少许灵力让其散出的飘香精准飞向小宝那里。
他对医药之术只是一知半解,不敢轻易用猛药救人,只好用这般方法为小宝缓解痛苦。
由于背对着老叟,他没有注意到对方在他取物时眼神瞟了他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罢了,老叟眼中无喜无悲,依旧用手中的长篙撑船。
在定神花蕊的作用下,小宝再度沉沉睡去,让有些不知所措的妇人轻轻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