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有了些预期,李闲牵着乖乖在肃北镇的街上漫游时,还是有些失望。
明明跟陈江镇不过一河之隔,肃北镇的规模却是远远赶不上前者。
尤其在饮食这一块,更是被攘攘街甩开不知道多远
——已经快要正午,街上没什么人也就罢了,售卖食物的酒楼都没能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而在街上再转上几圈,却发现打着酒旗的店面竟然是家家关门。
好不容易又遇上个当地人,李闲赶忙迎上去,拱手询问道:
“您好,请问这附近哪里有卖吃食的地方?我才始到此,转了半天,却没发现能坐下吃饭的场所。”
被李闲拦下的当地人是个精壮的大汉,一身的腱子肉。
大汉没有回答李闲的问题,瞥了他一眼,反问道:“陈江镇的人吧?”
他如何知道的?
李闲有些狐疑,他说的是大平雅言,身上又没什么标志性的物件,怎得路人还能一眼看出他的来历。
但这也没什么掩盖的必要,于是李闲大方承认道:“正是,您是如何知道的?”
“也就你们陈江镇的陈家和江家有能耐控制住物价了,”汉子耸耸肩,道,“今年天灾接二连三,百姓没有收成,物资奇缺。黄河跑不了船,粮商还要囤积居奇。半年成本居高不下,哪还有能干得下去的酒楼?”
大汉向着街上一个乞讨的落魄男努努嘴,道:“瞧见了吗?那可是以前把问天酒楼的主厨。当年把问天的老板许诺了一年百金的天价,才将他勉强从外面带回来。
“但那老板也绝对不亏,他烧出的菜我们这没人能匹敌,可是将把问天酒楼抬了两个台阶。”
汉子叹了口气,为主厨的生平结了尾:“可惜而今空有一身做饭的本事,没个能下锅的材料。酒楼倒闭,他也只能上街乞讨。”
李闲依言向汉子所描述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个身着锦缎的男人蹲坐在墙角。在他面前,是一只看上去便价值不菲的玉碗。
锦缎应该是很久没洗了,脏得很。侧肋的位置还开了口子,往外跑着棉花——只是棉花也是黄黄的,看不出原先的白生。
偶尔有行人往他碗里扔个馒头,男人也不道谢,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地面,好似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李闲有些疑惑地问道:“他那碗……”
汉子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抢先道:“谁知道呢——兴许这就是厨子的骄傲?我是看不明白。饭都吃不上了,捧着个玉碗乞讨,也是神人。”
汉子摇了摇头,结束了这场对话:“看你衣着跟牵着的宝马,应该也是个富家子弟。若想买吃食,可以从这条街出去,往西边走。”
汉子指了指方向,道:“韩医师的医馆开在镇口。他那里成天看伤的人多,勉强让附近的馆子活了下来,可以去碰碰运气。当然,若是手头没个十两以上的银子,你也别费那功夫了——到那也是什么也买不起。”
说完,汉子看向冷清的街道,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韩医师?
那应该便就是妇人给小宝看病的地方。
既然路过,到时也可以看看有什么自己能提供上什么帮助。
李闲拱手向汉子表达谢意,牵起马辔,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
“诶哟……诶哟……”
“痛死了……我就说那群狗官没把我们的命当命……自己躺在门楼里,让我们去边境搜……”
“嘘……声音小点!你不要命啦?”
一个不高的小木屋前,几名一瘸一拐的士卒相互搀扶着走出扎起的门扉,嘴中不停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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