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哥?”李闲送别周秀,缓步走到齐信远家的洞穴口,朗声喊道。
“谁啊?”齐看水从洞穴中探出头。
只是出来的时机实在不巧,不知道的还以为李闲是在喊他。
李闲摸摸鼻子,总觉着被小毛孩占了便宜。
还不等他开口,探头探脑的齐看水已经瞅到了洞口的李闲,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师傅!”
小家伙激动万分,霎时间便从洞穴后面扑到李闲腿上,脸都贴了上去。
若不是李闲,他爹可就回不来了。
想到没有遇上李闲的后果,齐看水一阵后怕。
“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徒弟,”李闲将腿上的齐看水扒拉开,“你爹呢?”
“爹正在给奶奶捶腿。”齐看水不依不饶,还要将头往李闲腿上蹭,“师傅,怎么能不要徒儿呢,我可以给你端茶送水耶。”
见过赵广地的蛮横,他这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神仙都像李闲一样好说话。当即决定脸皮厚上些,说什么也要占住神仙大人首徒的位置。
“江小兄弟。”齐信远早已听到李闲的唤声,告知过母亲来人身份,便从洞穴快步走出。
他一眼便看到齐看水死皮赖脸的模样,有些生气:
“齐看水!快从你江叔身上下来!”
虽然年岁小了些,但少年跟自己平辈相交,自己的儿子称其一声叔自然是应该的。
可惜他这个父亲一向对两个儿子太好,没能树立起应有的权威。
此时即便是喊出齐看水的全名,也只是让小家伙心虚地把头撇到另一边,装作没有听到父亲的话语。
开玩笑,他放手了师傅就没了。
爹怎么连这么浅显的事都看不清。
“看水,回来。”
正当齐信远有些气结的时候,洞穴中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由于她只是在里面没露面,李闲也不知对方相貌如何。但听声音,温婉中带着些许不容置喙的利落,想来也是个有主见的女性。
而抱着李闲大腿不撒手的齐看水,闻言则是一颤。不待妇人重复第二遍,就已经悻悻松手,垂头丧气地往洞穴中去了。
“娘,我是看师傅裤子上有些褶皱,用脸给他平一下。”他一边走还一边解释。
“是吗?”妇人的声音不起波澜。
“当然是呀,我……”齐看水以为骗过了娘亲,当即一笑,就要进一步扯下去。
但下一刻,洞穴拐角处便有一只手伸出,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翅膀硬了哈,连你爹的话都不听。”
李闲定睛看去,只见那手肤色虽然如寻常大荒人一般,依旧白生生的,但却因风霜皴皮多起,指尖还留有些去年天寒时冻疮留的疤痕。
“痛痛痛,错了娘,真错了!”齐看水可没有李闲那么悠闲,痛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他赶紧踮起脚,跟上那只手的动作,生怕因惯性再多吃疼。
眼见齐看水随着那只手回了洞穴,李闲才冲齐信远笑道:“嫂子治家还是有一手的。”
“叫江小兄弟看笑话了,”齐信远无奈道,“我平常对两个孩子还是太宠溺了,还好有你嫂子在。”
也许是幼时丧父的缘故,齐信远对父亲这个角色充满幻想。这就导致轮到他自己做父亲的时候,总想将最好的一面都留给儿子,反倒少了几分威严。
“进来坐坐?”齐信远问。
他让出进入洞穴的道路,做出邀请的手势。
李闲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只是关于椿悦湾的具体情况,还有些内容没同齐大哥讨教过,特来询问,问过就走了。”
齐信远才从生死危机中归来,同家里人定然有许多话要聊。此时将人唤出,就已经有些不美,若是进去叨扰,那就相当不识趣了。
“江小兄弟太客气了,”齐信远也不强求,“尽管问,关于椿悦湾的事情,我基本都能为你解答一二。”
他正愁怎么还少年些人情呢,此时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完全没有往日那种审慎细微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