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则兼济天下。”
他不认为自己昨晚的出手有什么不对,若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世间有许多事情是他无能为力的,比方说德顺一家六口的死亡。但好在,终归有些事是他能做到的,所以他要出手。
对世间不平满腹牢骚,却无视眼前力所能及的不平事。
这不是他所追求的道。
陈折桂挑了下眉头,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大道横平,各有各的走法,他也懒得同对方辩经。
随手将完美的苹果皮湮灭,陈折桂无视了李闲伸出接果的手,将削好的苹果塞进嘴里。
上好的骊山果在口腔中泵出诸多汁水,陈折桂最后用神识检查了一下李闲的神府,没得到任何反馈。
他皱了下眉,这才想起对方身着神物。
陈折桂嘴角勾笑,道:
“你这儒衫,竟还能遮蔽神识,倒是我不识货了。”
他没有理会准备解释什么的李闲,将果核碾成灰,站起身来:“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便不再多留。流寇尸体我已经差官府来看了,你不必操心。收拾收拾,该出发便出发吧。”
昨夜紧急搜寻李闲的信息,他早已从探子整理的情报那里得知李闲游学之事。
他指了指墙角处被滕豆角拖回来的黢黑长枪,道:“那血器,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不要滥用。”
血器?
对于这个全新的词语,李闲一头雾水。
裴家先祖的长枪,怎得又和什么“血器”产生关联?
难不成……
想到裴家暗室中残缺的两幅壁画,李闲的心头一动。
但陈折桂显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的耐心,已经走到了门口。
实际上,若非得知李闲便是引他前来的“修士”、想掂量掂量李闲的斤两,他昨晚便领着滕豆角离去了,怎会在这么个村子里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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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折桂头也不回,冲李闲最后交代一声:“离去时就别在村子里瞎逛了,省得闹心。”
“走了。”
在屋门那里,一个小女孩向李闲深深地鞠了一躬,快步赶上离去的陈折桂。
李闲看向窗外,陈折桂携滕豆角御风而去,宛若向人间布施完毕、重回天上的仙人。
他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呕——”
忽然之间,心神放松的李闲面色大变,干呕出声。
昨夜是他第一次杀人,当时干脆利落,此时膈应的心理已然开始往上顶。
他爬起身,从床下拉出清洗干净的夜壶,吐了个痛快。
一顿饭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胃中也没有太多东西,很快便又重回干呕。
李闲深吸一口气,强行止住翻上来的一阵阵恶心:
“当杀则杀……不可心软……”
放走任何一个流寇,对无辜之人都是莫大的伤害。
德顺他们家的情况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但对这等纯粹的恶事,李闲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