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肥大……江大哥所说的,应该是半年前才来的那个女子。也没看出她有这等能力啊?”
果然是外来修士。
推测被周秀的言语证实,李闲心中暗自点头,又继续问道:“她平常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吗?比方说与人结仇之类的?”
怪异的行为往往隐藏着深层次的目的,李闲想借此加深对女道的了解。
周秀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道:
“没有。平常只是住在村子里,只完成留村的最低限度任务,与村里人鲜少交流。”
鲜少交流?
李闲回想起女道淡漠的眸子,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概,看起来正符合周秀的描述。
但周秀却是又想起了什么,明悟般拍拍脑袋,补充道:“怪异之处硬要说的话还是有的,只是实在有些牵强。”
李闲精神一振,道:“周姑娘但讲无妨。”
周秀点点头,这才讲道:“那女子的出现时间颇为凑巧,恰与灵老……道长前后脚,我们开始时还以为他们是师徒。但他们在公众场合几乎没打过照面,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她险些就要顺口说出老鬼二字,还好刹得及时,生生改口为道长。
李闲没有在意周秀生硬的改口,反倒摆摆手,道:
“这个应该不是什么矛盾,道家推崇‘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国寡民思想,料在此基础上生发的道士或多或少会受些影响,不言语是正常的。”
“原来如此,江大哥懂得好多。”周秀瘪瘪嘴,道,“那就没什么了。”
既然女道没有杀伐结仇的过往,她在李闲心头的威胁程度也稍稍降低——虽然是个疯子,但只要注意些,也不至于被她乱刀伤到。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李闲摩梭着下巴,心里暗暗想着。
但生死威胁离去,新的愁绪却又上他心头:
“村子里当真是住不得了,但以凡人的身份住进萝卜窖的话,查阅典籍又变得难上加难,明确自己到底身处何界又成了新问题。
“连地界都搞不清楚,机缘的寻求恐怕也是眼前一抹黑,开启修行之路更成了无稽之谈。”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毕竟“大荒就是西荒”的论断只是他的猜测,与事实似乎多有出入,李闲不是很想妄下结论。
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闲叹口气。
虽对蛮不讲理的女道多有怨怼,但他还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江大哥?你还好吗?”
为未来思虑颇多,竟然致使李闲在谈话间走了神。回神过来时,周秀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李闲掩饰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想些事情走神了,劳烦周姑娘挂念。在下赠予的药膏在活血化瘀方面应当是效果奇佳的,周姑娘涂抹后感觉如何?”
效果自然应该是奇佳,他自己都不知道尝试过多少回了。
想起陈桃枝连袭的剑招,李闲不着痕迹地摸摸自己的右脸,那里曾是肿起的重灾区。
李闲提起这茬,周秀才想起自己本打算做的正事,从怀中取出土棕色的瓷瓶,粲然笑道:“真是多亏江大哥的药膏了,涂抹后清凉无比,痒乎乎的,连疼痛都压下去了。”
说到这,她有些萎靡,多有愧疚之意:“只是我涂时看不到后背,无法精确用量,浪费了些,江大哥别在意。”
说着,她就将装着药膏的土棕色瓷瓶递上,要将其还给李闲。
哪知道李闲却是手掌一伸,推辞道:“周姑娘,物不尽其用才是最大的浪费,剩下这些你收着便是。”
周秀摇摇头,道:“江大哥放心,我周秀向来不是食言之人。药膏用过,你我的约定自然作数,不必担心我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