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退正愁怎么完成先生的嘱托呢,没想到小师弟这就给他带回来两个还不错的苗子,他心下对自己的小师弟更加满意了。
见来人一直打量他们,却不说话,两个小家伙更加紧张了。
灾年一来,连人贩子都这么嚣张了吗?来别人家府上拐孩子还敢穿如此显眼的貂袍,都不遮掩一下的。
就在汪槐米忍不住要唤隔壁的梨儿姐姐时,眼前的来人终于开口了:“叫他好好养伤,痊愈后来青山书屋一趟。”
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完,白衣书生陈退便在院子里留下一缕神念,接着化作一道神虹,兀自回转。
——只留下两个又一次见识仙人风采的小家伙目瞪口呆。
拜神念所赐,陈退对李闲的动向一清二楚。比方说隔壁的陈桃枝天天来李府练剑,比方说那个臭小子敢说他臭屁,比方说今早李闲溜出院子大门。
李闲出门那一刻,陈退的神识便已经放开,跟着少年在陈江镇小小地走了一遭。
他看到陈梨儿对李闲的嘱托与李闲的落荒而逃;他看到硬要他八百文的马婶收下李闲的十文铜钱,给个大了整整一圈的烧鸡;他看到李闲被众人围堵,便准备回头用戒尺教训一下这些读书不多的混小子;他也看到李闲从江苟那里,拿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高原白。
李闲这一路,是陈退陪着走过来的。
所以李闲在门前打转的时候,陈退满是疑惑。
所以李闲刚踢开私塾的院门,陈退便能从书屋中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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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闲说了句“先生走了”便泪流满面时,陈退忍不住叹口气,摸了摸自家小师弟的头发。
小师弟的头发已经长到可以束起,怕是不久后就该送向远方了。
但现在不必着急,让他再休息会儿吧。天塌下来,还有自己顶着。
……
李闲正坐在书屋里,本该放着纸笔的书桌上是摊开的油纸,里面油汪汪的烧鸡正散发着甜美的香味。他对面是笑着把鸡腿塞到李闲碗里的陈退,他身后则是正勤勤恳恳扫地的书童。
李闲抓着鸡腿,一边啃咬,一边下饭,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师兄,我们这样在书屋里吃饭,先生知道应该会不高兴吧。”
李先生对自己这个茅草屋珍爱异常。饭菜味大难散,所以以往的日子里,哪怕是落雪的冬天,学子们都得被他赶到院子里吃饭,吃完才许进屋。
陈退却是无所谓地笑笑,说道:“没事,外面多冷啊。当年师兄就是这么偷摸摸地在屋子里吃饭的,先生从没训过我。”
陈退这就是在撒谎了。
千年前,作为李先生的第一批学生,也是唯一一个学生,陈退干的类似这种的出格事不胜枚举,每一次都结结实实地挨了威严的板子。
而现在……威严在他陈退手上,小师弟吃就吃呗。
陈退不光让李闲吃,自己也吃,还将李闲带来的高原白对坛灌入口中——也不知明明一身书生文弱气质的他怎得喝出这种豪迈的。
“你要吃些吗?”李闲听到了身后的童子吞咽口水的声音,当即撕下了一块鸡翅给他。鸡翅带着流淌着汁水的鸡肉,极其诱人。
童子看着腮帮子鼓得满满的少年递来的蜜汁鸡翅,脸上大喜。但还是偷偷看了看陈退的脸色,见后者轻微地点了点头,才喜滋滋地从少年手中接过鸡翅,就地啃起来。
一时间,酒的清冽香气与烧鸡的甜美滋味在书屋中交杂弥漫,也不知给半圣李周知道了,会不会活劈了这两个逆徒。
或者说……笑眯眯地在旁边饮着米酒也说不定?
毕竟马婶家的烧鸡最下江家的酒。
……
酒饱饭足,陈退招呼童子把碗筷收拾了,便就地准备和李闲聊正事。
李闲一五一十地同陈退述说了这半年的经历,关于流喀村的故事,更是重点提及。但关于打斗的凶险,李闲还是略去许多,不想让师兄太过担心。
“你的意思是,觉着这世间缺一个公道?”陈退听完少年义愤填膺的述说,给了个精辟无比的总结。
“对!”李闲用力地点头。
“不论是那视下人若鸡狗的毒妇,还是那草菅人命的封姓族人,我统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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