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恶贯满盈的家伙,实在是死不足惜。
陈观海点点头,指了指放在案牍上的信件,示意李闲拿去查看,道:“那两个王室贵族我们这留不得,已经送到安和都城,听朝廷那边如何安排。但对于剩下的一些村民的审讯,结合着各家密室的检索,倒是得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李闲有些疑惑地拿起信纸,浏览上面的内容。
片刻之后,读完文字的他眼睛瞪大,看向陈观海,问道:“他们的先祖竟然并非古游蜀国的王室?”
陈观海点点头,道:“对,他们只是冒用游蜀国的名头,为自己的行径披个外皮罢了。”
听了陈观海的回复,李闲口中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记述流喀村村史的信件要夹在记载古蜀国历史的典籍中……怪不得当年敬天教团之祸始终没能同西荒势力联系起来,只是在大平内部搅动风云……
原来流喀村——或者说当年的流喀城,根本就是一群做着复国梦的遗老,被封氏给李代桃僵。
但李闲还是有疑惑未解,询问道:“那陈伯,这历史中的封子……是个什么来头?”
陈观海这次倒是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所有的信息都是村民披露的,他们只是封氏王族的附庸罢了,能从他们口中知道这般多的信息已然是意外之喜。”
李闲点了点头,未再置言。
陈观海特意寻他进来,应当不止只是这些事要说,他在等待对方的提及。
果然,陈观海从袖子中掏出一块质地颇高的储玉,丢给李闲:“来,接着。”
李闲一把接过抛来的储玉,有些好奇地看向陈伯,不知他这是何意。
陈观海呵呵一笑,道:“搜那两个封氏王族的地下室时发现的。典籍我颇为喜欢,便腆脸收下了。至于丝绸瓷器之类的,被你海平叔拿走。
只剩下些金银——你不是要去游学吗?当作路费吧。”
“这些官金与官银,是和帝时期发行的。纹路虽与当今有些许差别,但却不妨碍使用。”
李闲看向手头的储玉,连声拒绝道:“陈伯,这些东西我不能要。”
不说里面放着的金银,单单这质地细腻的储玉,便已然超过了内部物件的价值。
毕竟黄白之物朝夕可换,高质储玉有价无市。
“怎么不能要?”陈观海却是笑道,“流喀村是你发现的,关键人物是你控制的。陈家不过是做了些收尾工作,便拿走那般多的东西,可以称得上厚颜了。”
说着,陈观海指了指李闲手头的储玉,道:“这块平玉,算是给你的补偿。”
平玉是平塘郡计道县的特产,百年方生一块。
原本名为计道玉,但后来县守被郡主约谈,便成了平玉。
平玉的储物空间虽然同平常的储玉大差不差,但胜在质地好,晶莹剔透,雕各类装饰皆可增色。
华而不实,加之的确稀少,反倒成了世家大族彰显自身底蕴的道具,万般难求。
一听手中这块储玉竟是传闻中的平玉,李闲急道:“这我更不能要了……”
“给你你就拿着。”陈观海却是直接结束了这段对话,提笔开始在铺好的信纸上写写画画,道,“我还有些其他要事处理,就不留你了。小闲你该忙你的忙你的吧。”
他对钱财之流是真的不在意,不如送给李闲做个顺水人情。
李闲拿着储玉的手紧了紧,只好拱手道:“那小子便谢过陈伯。”
陈观海挥挥手,示意他自便。
直到少年转身出了门,陈观海在信纸上写画的手才停下来。
他抬头看向少年的背影,没来由地想起同李姚夫妇的赌约。
“你闺女的确是个了不得的苗子,但我儿子将来肯定比你闺女强。”
李醉鹤那大剌剌的样子到现在都让视自家小女为宝的陈观海有些牙痒痒,若非知道他是前辈高人,保准有他好果子吃。
但想到两月前蓦然回宅的老祖宗的叮嘱,陈观海又对这个资质堪称惨不忍睹的少年有了些许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能让跳出五行之外的老祖宗这般看重?
因此,按理说和李闲不会再有半分瓜葛的他,才会今日特意寻个由头将他召来,算是再结个善缘。
不然以他的地位,自然没有得了些信息就忙不吝地同李闲分享的必要。
眼见李闲的身影已然走远,陈观海才又思索起流喀村之事的诸多疑点。
告诉李闲的话语并非陈家审讯流喀遗老的目的,还真是如他所说那般只是意外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