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年历练,今年回来的他,便是准备扎实,预备一举破境的。
对于那个昏迷的李闲,他当真再没有半分了解的心思。
“……夫人,我这也是听家主那脉的守卫说的。那个占了咱家宅院的小子,伤势可是相当重。”
但偏偏在他破境前夕,家中守卫同母亲的闲聊进了他的耳朵,让陈德沐知道了李闲为救人而身受重伤的消息。
“他竟然还在这般行事?”
大平军中的泥泞陈德沐是知道的,比起大平官场也是不遑多让。
两年的淤泥包裹,他怎的还会做出这般举动?
一念想不通,破境的机缘便离陈德沐远去,让他心情大恶。
于是破境不成的第二天清晨,他便在眼线的消息下赶到熙熙街,在江苟家酒铺前截住了李闲。
他细细地看向遭众人恶骂的李闲,虽嘴上还击不断,眸子却是一如既往地清亮。
出淤泥而不染,你李闲是什么圣人转世不成?
他头一次这么想。
但这般行事,注定走不到太高的地方,这辈子只能在低处打转。
陈德沐昨夜通过飘风楼的手段查了李闲的资料,知道他在城墙做了两年小兵卒。
在威海城为救百姓豁出性命,留守至最后一刻才开始撤离。
若非不知名的原因阻止了海尽暴动,李闲本应直接死在当地的。
即便如此大功,军中也完全没有为他升职的意思。养好身体,来年估计还是要做个每日只能拿三个铜板的小兵卒。
“……到时候我们清风馆见……好好准备吧。”
于是他在自己也没注意的情况下,约架的言语便已出口。
他若是证明自己比李闲要强,应该一样能够证明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没有问题的吧?
所以他丝毫不顾知情者对他“以大欺小”“以仙压凡”的议论,甚至为此不得不接了天纵之才陈桃枝一剑
——一剑让他养了一个月的伤。
即便如此,他仍不肯放弃邀约。
哪怕是李闲做个缩头乌龟,直接离开陈江镇,他也要找着他将约架完成。
但他败了。
虽然自己有所留手,但以仙击凡却被对方时刻抢占先机,那便是败了。
但不是败在对方的剑下。
他李闲剑术是高,但他陈德沐也并非等闲之辈。
只是对方那清亮的眸子,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你的路,也许走错了。
现在,他静静走在回镇的小路上,细细感受自己神府中的动静。
那里碎片满地,一片灰暗。
也许道心在自己选择那条看上去更加平坦的大道时便已经碎了,只是自己用谎言将其粘黏。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看到李闲会觉着不爽。
儿时的夺宅之恨早已随着己家回归桃李街而被他看淡,陈德沐难过的是对方始终澄澈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