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是这样想的:读书呀、学习呀这些东西,还是得自己来。靠别人的施舍,总归觉着不得劲。”
妇人说话的语气虽和缓,但却带了几分坚定:“就是脊梁骨这里不太得劲。”
对于妇人的回应,李闲有些呆愣。
他摇摇头,笑道:“婶子,你误会了。这些东西不是白给你们的,只是暂时借给小宝用。”
“借?”
妇人对于这等说法有些奇怪。
“对,借。”李闲点点头,道,“小宝用这些东西学完启蒙,将来有所成就,要还我十套的。”
李闲挠了挠头,道:“说起来还是我占了小宝的便宜呢。您也别忙着拒绝,把这字条留着,回去再好好想想——即便不想做这等不划算的买卖,留这给小宝练字也是不错的。”
李闲的字体,即便是字道如日中天、眼高于顶的江天,也是挑不出大毛病。
拿给小孩子学写字,自然是绰绰有余。
这哪是什么交易,这是贵人相助。
妇人当然知道这是李闲的好意,她思索再三,还是点点头,收下了字条:“公子这般帮助,我们娘俩合该道谢。只是此时小宝病情严重,家中又赤贫,实在是无以为报——将来公子周游归来,尽管来落泥巷寻刘家付氏便好。”
妇人抬起头,道:“斗胆问一句公子名讳,也好给小宝做个榜样。”
李闲见妇人这般郑重,赶忙摆摆手,道:“什么斗胆不斗胆,婶子这倒是折煞小子了。我叫李闲,木子李,心上清闲的闲。”
眼见妇人有鞠躬道谢的打算,李闲连忙伸手阻止其动作,转移话题道:“婶子,还不知道小宝的名字呢,可否同我讲讲?”
“刘生安,我和他爹特地请教了刘秀才,一起起的。”
说起自己儿子的名字,妇人眼中有些骄傲,又有些羞怯。
毕竟自己家净是些粗人,起的名字,怎会入李公子这等饱读诗书之人的法眼?
“刘生安……”
但藏青长袍的少年却是没有任何取笑的意思,只是默默重复,笑道:“一生平安,好名字。”
名字这个东西,哪有什么优劣之分,寄托的永远是父母对孩子最朴实的祝福。
李闲的夸奖让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她将头扭过去,又看向对岸:“我们认识的字少,只好起这般简单的名字——他也能压得住。”
乡间习俗说过,如果把名字起的太大,孩子容易被老天收走。
只是明明已经起了这般名字,老天还是要和小宝过不去呢?
妇人想到小宝接二连三的高烧,眼神中又多了些黯淡。
李闲看出妇人心情低落,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愿,便也住了嘴。
小舟在黄河大浪小浪间浮沉,载着摆渡人与过客们,向着对岸而去。
……
默默无语间,对岸便在从若隐若现间闯入了众人的视野。
“肃北镇到喽——”
一路上没开过口的老叟最后撑一下长篙,将船稳稳妥妥地送到港口。
几只小渔船被绳子拴着,加上半年没动、有些破旧的黄河轮渡,竟是将本就不大的港口挤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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