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第10章 女帝的科举经济策（第2页）

---

五更鼓响，朱雀大街上马蹄声碎。崔氏家仆连夜递出的密信，此刻正藏在御史中丞裴琰的袖中。这位以清流自居的朝臣，此刻却面色阴鸷地盯着紫宸殿方向。

裴琰摸了摸袖中的密信，那是崔衍亲笔所书，详述了科举中的&0t;异常&0t;情况。信中特别提到一道涉及《管子·轻重术》的算题，明显是针对世家大族的经济特权。更令裴琰心惊的是，据说有个寒门学子在策论中直言吏治腐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晨光微熹中，裴琰看见户部侍郎杜衡捧着算盘匆匆入宫，那噼啪作响的算珠声，仿佛在敲打着世家大族的命门。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的疼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0t;裴大人今日气色不佳啊。&0t;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琰回头，看见刑部尚书李崇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位出身寒门的官员是女帝的心腹，近年来屡次参与新政制定，早已成为世家大族的眼中钉。

&0t;李尚书说笑了。&0t;裴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0t;只是昨夜批阅奏章，睡得晚了些。&0t;

李崇义意味深长地&0t;哦&0t;了一声，目光扫过裴琰袖口露出的一角信笺：&0t;裴大人勤于王事，令人敬佩。不过今日早朝，恐怕还有更令人振奋的消息。&0t;

裴琰心头一紧，正欲追问，午门上的钟声已经响起。百官整理衣冠，鱼贯入朝。

紫宸殿内，沈知白高坐龙椅，九凤金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她没有按照惯例让礼部宣读进士名单，而是亲自拿起一份考卷。

&0t;朕观今科举子策论，有一篇甚合朕意。&0t;女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0t;陇西举子徐延年所作《论平准书与盐铁论之今用》，不仅深谙经济之道，更直指时弊。&0t;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崔衍脸色铁青，玉笏在殿砖上撞出清脆声响：&0t;陛下！寒门竖子安敢妄议朝政！这所谓平准策，分明是效仿王莽祸国之举！&0t;

沈知白冷眼旁观，注意到崔衍腰间金鱼袋上斑驳的茶渍——那显然是昨夜紧急会面时留下的痕迹。她微微抬手，杜衡立即出列，手中的檀木算盘拨弄得噼啪作响。

&0t;禀陛下，臣按徐延年之策演算，若在淮南道试行，三月可平米价，节省国库银两柒万伍仟余。&0t;杜衡高举算盘，朱砂染就的珠子定格在一个醒目的数字上。

裴琰突然冷笑：&0t;杜侍郎这算盘，怕不是打了三十年才算出结果？&0t;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鼓声。京兆尹满头大汗地捧来急报：景安渠畔千余民众自聚集，手持《九章算术》竹简，高呼&0t;愿试平准&0t;。

沈知白嘴角微扬。她早就通过暗卫得知，徐延年昨夜将策论草稿悄悄送给了那位老河工。没想到民间反应如此迅，这无疑给了她绝佳的机会。

&0t;传旨。&0t;女帝拂袖起身，九凤金钗划出炫目弧光，&0t;即日起设平准监，专司物价调控，徐延年领从五品监事，直接向朕负责。&0t;

这道越过常制的任命，像柄利剑劈开朝堂沉寂。崔衍的玉笏&0t;当啷&0t;落地，裴琰袖中密信被攥得粉碎。而此刻长安西市的粮商们正慌忙改换价牌——他们豢养的胥吏传来消息，新任监事正是那位在策论中写下&0t;吏清则米贱&0t;的寒门学子。

---

暮色再临时，徐延年独坐平准监值房。这间位于皇城角落的简陋值房，两个时辰前还是堆放杂物的仓库。此刻案头堆着各地粮价奏报，其中一页被朱砂圈出&0t;洛阳斗米二百钱&0t;的字样。

窗外飘来焦糊味，徐延年知道那是崔府后院在焚烧账册。他摩挲着老河工送来的陶碗，碗底还沾着几粒霉的粟米。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与户部连夜拨动的算盘声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0t;徐大人。&0t;一个年轻书吏怯生生地站在门口，&0t;杜侍郎派人送来的《盐铁论》珍本，说是陛下特意吩咐的。&0t;

徐延年接过那部装帧精美的典籍，翻开扉页，一行朱批赫然入目：&0t;朕与卿，同心破障。&0t;笔力雄健，正是女帝亲笔。

他心头一热，正欲细读，忽听窗外一阵骚动。推开窗扉，只见景安渠方向火光点点，隐约可见百姓们举着火把，在水边排列着什么。借着火光，徐延年看清了——那是用算盘组成的巨大图案，正是《九章算术》中的&0t;均输&0t;模型。

&0t;大人，要派人去看看吗？&0t;书吏问道。

徐延年摇摇头，眼中映着远处的火光：&0t;不必。那是民心。&0t;

他转身回到案前，展开一张空白奏折，提笔写下《平准十疏》的标题。笔尖与纸张接触的瞬间，远处平准监新铸的铜钟悠然响起，声震九霄。

---

紫宸殿的烛火彻夜未灭。沈知白面前摊开着三份文书：徐延年刚呈上的《平准十疏》，杜衡计算的《三省节流策》，以及暗卫密报的《五姓七望囤粮录》。她执朱笔在最后一卷上画了道猩红的斜杠，恰似一把出鞘的利剑。

萧景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0t;陛下，暗卫来报，崔衍与裴琰密会于裴府后园，与会者还有三位粮行东家。&0t;

&0t;可探得内容？&0t;

&0t;他们计划在洛阳率先难，借漕运之便囤积米粮，造成长安粮荒。&0t;

沈知白冷笑一声，从案头抽出一份地图：&0t;传密旨给洛阳留守，让他按第三策行事。&0t;她的指尖点在地图上的景安渠，&0t;另外，那位老河工找到了吗？&0t;

&0t;找到了，正在偏殿候着。&0t;

女帝起身，九凤金钗上的明珠在烛光下流转：&0t;带他来见朕。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0t;

当晨光初露时，新任平准监的铜印被郑重盖在诏书上，印文&0t;衡平天下&0t;四字在宣纸上渐渐晕开，如同正在蔓延的新政风暴。而此时的崔府祠堂内，崔衍正跪在祖宗牌位前，手中握着一把祖传的青铜钥匙——那是开启崔氏秘密粮仓的唯一钥匙。

&0t;父亲。&0t;崔琰怯生生地站在门口，&0t;祖父让您去书房，说裴中丞有要事相商。&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