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裕缓缓走进殿内,头顶悬着的宝石,在灯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他记得,今日心兰并没有来,那这灯火,又是谁点亮?
空气中,弥散着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香气,淡淡的,若有若无。
慕容子裕深吸一口,辨清了是何香气。
这香气他不陌生,虽然只在月姬山翠湖旁呆了半日,他还是记得这幽幽的樱花香。
一阵惊喜没来由地浮上心头——难道,是她回来了?
思念汹涌而至,惯有的冷静与理智也在顷刻间瓦解。
“笙笙,笙笙······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慕容子裕开始发疯似的在殿内搜寻,嘴里喊着秦笙笙的名字,心里已是千万遍的呼喊。
最后,他拂开粉晶珠帘,奔进内殿。
脚步,却在望见对面榻上的人影时,骤然停伫。
隔着一帘纱幔,榻上,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影正侧躺着,背对着他,一头乌丝就那样肆意地倾泻在后背。
他不敢靠近,生怕惊动了榻上的人。
真的是她?
一定是她!
这背影,这睡姿,这如云的发,婀娜的体······
十五年来,心如死灰的他,第一次感觉到心跳如此强烈,亦如,当年一颗年少痴狂的心,随着她,砰砰乱跳,不能自已。
眼眶似乎有些潮润,多久了,干枯的心,干涸的眼,都未曾像眼下这般,随着逐渐加剧的心跳,竟激动地想哭。
她就那样闲适地睡在榻上,还是那般地不闻世事,不听风雨。
待心情稍稍平复一些后,慕容子裕深吸一口气。
他缓缓走近,脚步放得格外轻。
“笙笙······”
看着背影,他轻轻呼唤,生怕眼前的只是幻影,梦惊便碎。
榻上的人并没有转过身来,似乎还在沉睡。
慕容子裕在榻边停下,然后,就那样坐在了脚踏凳上,漂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背影。
喉头哽咽,一只手颤抖着伸了过去,停在空中几秒后,终于触摸上那丝滑的发丝。
见对方没有动静,慕容子裕开始在发丝上一边来回轻抚,一边低语着,“你知道吗,记不清有多少回,寡人都梦见你,梦里的你,也是这般侧卧着,恬静惬意,从容安好······”
榻上的人,长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身后的人自顾自地低喃,“可是每当寡人伸手要揽你入怀时,你却化成了一缕清风,不见影踪······寡人自懂情事开始,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入寡人的心,只有你,只有你秦笙笙······寡人一颗痴心都放在你那,一双眼睛只追随着你的身影,你的笑,你的忧,寡人都纳入眼底······”
“可究竟是你有多狠心,甘愿抛弃寡人,让寡人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帝王宝贵的眼泪,在这一刻,冲破眼眶,滴落在衣。
她是唯一让他流眼泪的人,唯一深爱在心底却不能言说的女人。
十五年来,她的诀别,一直令他郁结于胸,始终不能释怀。他原本该恨她的,却发现,无从恨起。
剪灯帘幕,相思谁与共说?
罢了,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那种心曲千万端,悲来却难说的滋味。
“笙笙,你回来就好,不枉寡人十五年来为伊憔悴,可否让寡人抱抱,真的有好久,没有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