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朋友喜欢什么,还知道他书房里挂着什么,是从哪来的,花了多少银两,日日观摩……
是她的心上人吗?
不知为何,心头隐隐发梗。
“乘风兄?”
盛辞月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拉回他的神志。
“乘风兄你在想什么?”
崔乘风眨眨眼,撇去心中的异样,温声解释:“我在回忆是何时画的《宜山秋瞑图》。”
这话也确实不假。
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年少气盛,画功稍有所成就心高气傲,四处作画,画完就随手送人观赏,完全不记得都送给了谁。
后来还是父亲厉声训斥,点醒了他。于是“听松居士”就开始了闭关,沉下心来继续沉淀。
现在被盛辞月提出当年的画被人收藏,还花了这么多银子,心中羞愧难当。
“额……怀袖兄,那副画我想起来了。”崔乘风脸颊微微发烫。
“那是……练笔之作,后来送人了,实在是不值得六千两银子……要不然,我把这钱退给你那位朋友吧。”
“啊?”
盛辞月懵了。
她还是头一次碰见,卖画的钱没拿到自己手里,还要主动退钱的人。
她不可思议地问:“又不是你收的钱,为什么你要退?”
崔乘风道:“不管怎么样,你那位朋友都是因为我,花了大价钱买了不值当的画……我有责任。”
盛辞月看着他的脸,嘴唇嗫嚅半晌,愣是没说出来一句话。
她能说什么?
李随意说得对,这人就是个呆子。
她把递在自己眼前的画推回崔乘风怀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乘风兄,你是不是对自己的画技有所误解?”
崔乘风眨眨眼,不明所以。
以前父亲对他的画作,评价是:稚童涂鸦,贻笑大方。
如今经过三年的静心沉淀,他认认真真画了一个月有余的《青山图》,拿去卖一百两也是硬着头皮出的价。
老板正是看出了他的心虚和不自信,才敢使劲打击压价。
要不是实在凑不出钱来赔李随意那支笔的三十两黄金,他也不会去卖画,只敢把所有画作藏在家里,越看越觉得拿不出手。
盛辞月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说中了,这呆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画作到底价值多少。
只一味的否定自己,吹毛求疵,什么责任都要往自己身上揽。
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拍了拍崔乘风的肩膀。
“你的画作灵韵天成,千里挑一。别说六千两,就是六万两,它也值!”
崔乘风显然不信的样子:“你又不懂画,怎知它值不值六千两。”
盛辞月恨铁不成钢的一跺脚:“我是不懂,可我……我那朋友懂啊!他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能!他说值六千两,那绝对没问题!”
崔乘风失笑,心中却隐隐有些苦涩。
“你这位朋友……还挺厉害。”
“那当然!”盛辞月拍拍胸脯,“他可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