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问了他那样一个问题,就像是对着自己的手指头说,我相信我有手指头吗。
门外的电铃开始响着,我知道那是他,我说过了除了他以外不会有人来按我电铃。
他进不来,暂时。
但我能够在这住处呆上多久?一辈子都别出去了?
像是困兽,困在狭隘的空间门外有着不确定的东西想要进入,
空气仿佛变得黏稠快无法呼吸,不停响着的电铃声几乎把我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拿起了那只放在电脑旁用来上网、从来就没有使用过布满灰尘的电话,
想要打电话求救,却不知道能够打给谁。
警察?房东太太?同学?外婆?
没人能够救我,而我现在的处境却是我自己招惹来的。
是我自己情不自禁地偷看了那张照片,
是我自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那个人,
是我自己情不自禁地戴上了那只戒指。
一年来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强烈地希望这只戒指离开我的手指过,
我用力地用牙齿咬住拉扯着,用电脑桌上放着的刀片刮着切着,
弄得我手指上全是一道一道伤痕,不小心削去了几块皮肉,桌子跟刀片上上沾满了血,
却依然没办法把那戒指弄掉。
干脆把整只手指头连戒指一起切掉算了。
在我才刚确定了这个念头的可行性的时候,电铃声突然停了。
方才塞满空气中的焦躁紧张突然一下子被抽空似的,
来得太过突然的宁静,我甚至可以听到我头发上的水滴滴在电脑桌上的声音。
我一动也不敢动地僵坐在那,紧紧捏着手中的刀片,
连眼睛都因为不敢稍微眨一下而干涩了起来。
就怕眼睛眨了又睁开时,我会看到什么东西出现在我眼前。
突然地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吓得我整个人弹跳了起来。
"巨响"是一旁列表机发出来的,在这极端的宁静中,
它的声音被扩大到像是拿着锅盖在耳朵旁猛敲打一样的吓人。
它吸进了一张白纸,嘎嘎嘎地开始喷墨,然后那张白纸被它吐出掉在地上。
“开门”
黑色加粗的两个字,放在白纸的正中央。
然后又一张白纸被吃进去吐出来,一样的两个字,开门。
一连印了几十张,一直到放在纸夹上的那叠白纸全部印完了,
列表机还不停地嘎嘎运转着。
我瞪着列表机,心中充满了恐怖,怎么也不敢靠近它。
它根本没有插插头,却一直在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