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墨的指尖几乎要戳到青云子染血的道袍前襟。
她喉间腥甜翻涌,可眼底的光比青铜镜里将熄的金光更灼人——方才那声“够了“是为了打断沈青冥的难堪,此刻这声质问,却是要把这老道士的皮一寸寸剥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的尾音裹着血沫,听起来倒像沾了毒的银铃,“从义庄外的纸人阵到西巷的锁魂钉,你每一步都踩在我们查案的节骨眼上。
说你是局外人?
鬼都不信。“
青云子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祭坛中央那方青玉上。
月光漏进阴雾的缝隙,照得玉面浮起暗纹,像极了某种被封印的咒文。
他伸手时,袖口滑下半截,林小墨眼尖地瞥见他腕间一道旧疤,形状竟与墨家古籍里记载的“镇灵印“如出一辙——那是只有百年以上驱邪世家才会用的家纹烙痕。
“这玉里封的不是怨气。“青云子的声音突然低得像叹气,“是天命之钥。
当年周王伐纣时,姜尚用七十二位大巫的命祭出来的东西,能开阴阳两界的门。“他转向林小墨,眼角的皱纹里浸着冷意,“若让沈青冥用引灵契唤醒它。。。。。。你以为他的复仇只是杀人?
错了。
他要开的,是黄泉的闸口。“
石案下传来震动。
林小墨这才注意到,原本围攻祭坛的亡魂大军不知何时缓了攻势,那些青灰色的影子正像退潮的海水般往四周退去——但她知道,这绝不是因为仁慈。
对讲机突然在腰间震动。
陈长歌的声音混着刀劈阴煞的闷响传来:“我破了西南和东北的阵眼,亡魂攻势弱了七分。
但。。。“他顿了顿,林小墨几乎能想象他拧眉的模样,“这些东西像是被什么吊着气,随时能再扑上来。
你们那边如何?“
“有人要教我开黄泉闸口。“林小墨故意把尾音拖得轻佻,余光却锁住青云子。
老道士的手已经按在青玉上,指尖泛着不自然的青白,“陈队,这位道长说要活命就得听他的。“
对讲机里传来刀锋入肉的嗤响,接着是陈长歌压抑的喘息:“信他。
但别信全。“
青云子像是早料到这回答,枯瘦的手指突然扣住林小墨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按在青玉上。
那玉冷得惊人,冰得林小墨脊背发颤,可下一秒,一股热流顺着血脉窜上来——像是有人往她骨头里灌了烧红的铁水,疼得她膝盖一弯,几乎栽进青云子怀里。
“看。“他在她耳边低喝。
林小墨的视线突然模糊。
她看见漫天血雾里,一座青铜巨门缓缓打开,门后是无数青面獠牙的影子在嘶吼;又看见一个穿玄色道袍的男人跪在门前,手里捧着的正是这块青玉,他后颈的朱砂痣红得像要滴出血来——那分明是沈青冥的脸,可眉眼间的狠戾比现在更甚十倍。
“这是天命之钥的记忆。“青云子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它在选新的守护者。“
林小墨猛地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