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群骤然溃散。
失去主人的它们发出凄厉哀鸣,互相撕咬着四散逃离。有几只特别强壮的个体开始吞噬同类,羽毛下浮现出与人类的面容——
新的王,正在诞生。
蒂芙尼纤细的手指捏着那枚羽毛面具的边缘,随着“嗤“的一声轻响,面具被缓缓掀起——
面具下空空如也。
本该是面部的位置只有一片光滑的、惨白的皮肤,就像被熨平的人偶脸庞,连最基本的五官轮廓都不存在。
“哎呀呀~“蒂芙尼的指尖在无面头颅上轻轻一弹,发出敲击瓷器般的清脆声响,“看来我们这位朋友,比想象中还要狡猾呢。“她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蛇瞳中闪烁着捕食者发现新猎物时的兴奋光芒。
洛尘的眉头骤然紧锁:“怎么了?“他有一种感觉,事情好像还没结束。
“自己看咯~“蒂芙尼突然松手,那颗诡异的头颅从她指间滑落。洛尘条件反射地接住,却在触碰的瞬间感到一阵刺骨寒意——头颅的重量不对劲,太轻了,简直像是。。。
他低头看去,掌中的头颅正在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更骇人的是,液体表面浮现出无数张微型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尖叫。
“似乎是某种傀儡。“蒂芙尼的靴尖轻点地面,“看来真正的他,正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呢~“
日头悬至中天,米扎跌跌撞撞地从宅邸方向奔来,飞扬的棕色发丝间还沾着几片枯叶。他鹿皮靴上的泥土混着暗红痕迹,胸口剧烈起伏着,脖颈处新结的伤口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柯特先生!您还活着!“少年嗓音发颤,却在看到蒂芙尼的瞬间,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阴冷的寒光。
洛尘的指尖无声地摩挲着胸前的荆棘胸针。就在米扎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扭曲浮现时,漆黑的荆棘已如毒蛇般破空而出——
“噗嗤!“
荆棘贯穿胸膛的闷响在寂静的钟楼下格外清晰。米扎踉跄着后退两步,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绽放的“花朵“,黑红的血顺着荆棘纹路缓缓流淌,在青石地面上绘出诡异的图腾。
“咳。。。这么着急?“米扎突然歪着头笑了,这个本该痛苦的表情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违和。他染血的手指试图抓住胸前的荆棘,却被更多涌出的藤蔓缠住手腕。
洛尘冰蓝色的眼眸映着对方逐渐涣散的瞳孔:“你的演技,比十年前差远了。“他手腕一翻,荆棘骤然收紧,将米扎吊上半空。少年的四肢像提线木偶般不自然地抽搐着,靴子上的银扣叮当坠地。
“不愧是黑山羊呢~“蒂芙尼把玩着匕首,刀尖挑开米扎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吊打者印记——那是暗亡者那些家伙用圣油灼烧才能留下的痕迹。
费蒙德握紧手杖上前一步,身上的亚麻衣服上的血渍还未干透:“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什么时候。。。你取代了米扎?“
悬在半空的“米扎“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下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每张脸都在发出不同的笑声。他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黑血中混着细碎的细小的黑色星辰:“取。。。代?“声音突然变成男女老幼的合奏,“我一直。。。都是。。。米扎啊。。。“
最后的话语化作一阵诡异的嗡鸣,他的身体像破碎的陶器般片片剥落。在完全消散前,那些碎片上的眼睛同时转向洛尘,齐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