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1 / 2)

嫁给一个和尚 罗青梅 1477 字 6个月前

对他们这些卑贱的阉人来说,什么时候应该捧着谁,什么时候应该冷落谁,只看皇帝和太子的态度,其他的都不与他们相干。

窗前几株茂盛的石榴树,张开的树冠罩下半个庭院,窗纱前一片幽绿,屋中光线暗沉。

杜思南径自往里走,转过几道镶嵌云母落地大屏风,来到琴室前。

茶香袅袅,热气氤氲,小侍者跪在一旁拉动小风箱,炉前吞吐摇曳着彤红火舌。

李玄贞倚在坐榻旁,面色沉静,双眸幽黑,一身皇太子常服,圆领袍挺括宽大,锦带束腰,勾勒出劲瘦曲线,身形比杜思南上次见他时又瘦削了不少。

这一年来,太子变了很多。

从前他对部下和颜悦色,战场上身先士卒,从不抛下任何一个军士,温和宽容,礼贤下士,但掩不住骨子里的那股阴郁,总是试图加害七公主、二皇子,而且英雄难过美人关,常常因为福康公主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之举,甚至连性命都不顾,引得朝中大臣侧目。

如今,福康公主失去踪影,七公主死在塞外,二皇子失去所有,离京远赴塞外,谢皇后独居离宫,疯疯傻傻,三皇子、四皇子被李德以勾结外敌之名幽禁,太子的仇报了,意中人离开了,太子之位稳固了,似乎开始变得平和沉稳,不再反复无常,也不再仇视谢家族人。

朝中大臣欣慰不已。

杜思南视线从李玄贞俊朗的面孔上一扫而过,心中冷笑:一壶水烧到滚沸前,嘶嘶直响,烧开以后,声响反而会变得轻柔,太子并不是变平和了。

他低头,朝李玄贞行礼。

李玄贞作势起身,没有受他的礼。

杜思南落座,心里暗暗道,太子礼贤下士不是虚言,不过太子心狠手辣也绝非谣传,当初太子误以为他是二皇子李仲虔的人,立刻痛下杀手,这份决断,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李玄贞对面坐着一个五官清秀的青年官员,也是一袭和杜思南差不多的青色官袍,正是宰相之子郑景。荆南一带发生水患,两人刚刚在商量赈灾的事。

郑景朝杜思南颔首致意,问:“杜舍人,南楚又易储了?”

杜思南回过神,道:“南楚太子纵马伤人,被朝臣抓住把柄,太子为了保住名声,居然杀人灭口,谋害朝中大臣,南楚议论纷纷,群臣跪于宫门外啼哭不止,南楚皇帝无奈,只能易储。”

郑景微微一笑。

南楚的这一场易储,正是由他和杜思南一手策划的。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揪出南楚的细作后,利用那些细作摸清南楚的情报网,放出假消息迷惑南楚,让南楚深信大魏不敢举兵南下,想和南楚划江而治。

之后又放出谣言,说南楚的几位大将之所以主战,是因为他们本是北方人。

南楚富庶,大部分南楚出身的官员满足于偏安一隅、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不愿和大魏开战,果然中计,上疏弹劾朝中主战派,说他们眷恋故土,因一己之私置南楚数万将士的生死不顾,不忠不孝,蛇鼠两端。

主战派势单力薄,皇帝无奈,只能贬斥几位主站的大将,以安抚人心。

让南楚自坏长城后,杜思南再出手挑拨南楚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的关系,加剧朝臣和太子的矛盾,煽风点火,见缝插针,短短两个月,这位册立不久的太子也被废了。

杜思南不是武将,他不在乎自己的手段有多狠毒阴险,只要能削弱南楚,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兵之法。

红泥小火炉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燃烧声。

杜思南接着道:“南楚世家林立,朝中几位皇子的外祖家皆是当地豪族,从前几位皇子就面和心不和,这两年储位屡屡变动,朝中大臣难免被卷入其中,南楚几大世家世代通婚,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人能置身其外。”

“我们埋下的暗桩已经准备妥当,到时候里应外合,杜某可以肯定,两年之内,南楚朝堂必生动荡!”

他冰冷的声音在琴室中回荡。

郑景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南楚君臣自侍长江天险,对我大魏有轻视之心,朝中纷争不断,南人、北人之间矛盾重重,南楚皇帝为安抚南人,自断臂膀,北人无辜受冤,我们正好可以派人游说他们弃暗投明。”

不管那些北人愿不愿意改投大魏,只需放出北人和大魏人来往密切的消息,南楚以后肯定不会重用他们。

李玄贞听两人说完,点点头,问:“假如西蜀和南楚结盟呢?”

杜思南冷笑一声,道:“西蜀孟氏短视怯懦,没有争霸的实力,却有争霸之心,孟氏曾和南楚交战,两国不和已久,即使结盟也持续不了几个月。在那之前,我们可以说动南楚与我们联手攻打西蜀,只需要许以黔中道、山南西道等地,南楚必然动心。然后再暗中游说西蜀,让他们和我们联手攻打南楚,约定将江南西道划分给西蜀,西蜀也必然犹豫不决。”

“届时,我们故意放出消息,让西蜀、南楚以为他们各